宋均踏上了走廊的柔软地毯，理了理随意套在t恤外面的冥民银行制服外套。
    这外套是纯黑色，触手是微微磨砂的哑光面料，能够吸掉照上去的所有色光。
    那怪异的锯齿形立领让宋均感觉有些不适，他小跑着进入电梯摁下一楼，伸手扯了扯衣领，将雕工精美的猩红色海葵形身份徽章卡在胸前。
    宋乞坐在仓库里装满礼品的纸箱子上，给手枪上满子弹。
    他的手机就放在旁边，聊天框最下方跳出一条新的信息。
    “规则有没有？发来我看看。”
    宋乞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光滑纸页，展开拍过去：“大佬，听我的，这把你别出手。”
    他没有丝毫犹豫，说得直接了当：“这次特殊，这是夏国人内部的事情。你参与内讧不合适，会被嘴。”
    宋均忍不住笑了一声：“我管他们呢？你生命都要受到威胁了，我还在意会不会被嘴？”
    电梯到了。
    宋均跟前台小姐申请了专车送他去机场，又联系了西巳下楼来拿手环，留守后方代替他处理大小事务。
    西巳动得很快。
    刚一下楼，他就把宋均拉到冥民银行外面的楼梯上，确保周围没有任何其他诡异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他的险境已经解除，因而满面春风，对宋均也是点头哈腰的谄媚态度：“我都懂，都懂。
    您看，那四万亿咱们这么安排，原本属于其他储户的钱我们还给它原封不动地拨回去，只是全部置换成冥币。危机他们户上咱们就不留钱了，全部拨给您。”
    西巳和其他诡异不一样，明显要更机灵一点。
    他掏出一只全新的储物手环，恭恭敬敬递给宋均：“宋总，出差不易，我给您换了只最新型号的，惊悚世界猎户星球分部出品。”
    宋均对西巳的态度相当满意。
    他戴上新手环，将属于自己的物品都挪进去：“你账户上本来有多少诡能？”
    西巳调出自己的手机银行页面给宋均看：“六千七百五十二点三万。”
    宋均迅速核对了一下数字：“你的就别置换了，该是诡能币还是诡能币吧。”
    宋均清楚，就算自己不多说这句话，这老头大概率也还是会动手脚保住自己的钱，干脆费点口水送他一个奖赏。
    西巳果然乐开了花：“谢谢宋总！谢谢宋总！”
    这光明正大的同意，跟他自己在背后搞事，那性质可完全不同。
    “对了，他们贪污的那几千个亿……”
    西巳立刻压低声音凑上来：“宋总您放心，我都懂，您要给上头做样子。
    那几千个亿连并着之后收缴过来的钱，我新开个账户放。”
    宋均也不瞒他：“矮瓜已经死了。上面之后会下令状，危机、危险他们还会盯着这笔贪污款。这笔钱需要拨出一部分来修建暗夜塔。”
    西巳眼珠子转了一圈：“您既然要修建暗夜塔，那咱们自然得严格把关。
    这选址啊，材料费啊，人工费啊，都需要严格把控。我看无面小姐有两把刷子，不如咱们这报表交给无面小姐做。
    其他的事情您放心交给我，他们的手段我熟悉，我保证三个狗东西发现不了异常……”
    这就是要借由工程动手脚的意思。
    西巳从中操作自然不可能一点油水也不捞，但论能力，这事儿西巳还真能做好。
    只要不过分，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均笑笑：“西总，你要当大功臣，那就给自己多留几块肉。不过呢，你的录音文件……”
    西巳笑出了满脸褶子：“谢谢宋总体恤！肉您吃，您大恩大德愿意让我这跑腿的喝上口汤，我不能得寸进尺是不是？”
    宋均甩出一张新的契约，在上面改了几道条款，算是双重保障：“签吧。”
    西巳看也没看就摁了烙印：“宋总您放心，宋总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您就是我大哥，您干什么我都听您的。”
    这诡异绝对卑鄙阴险，但是这么干脆直接表忠心又会讨欢心的下属，宋均喜欢。
    专车已经到了，西巳一步上前替他拉开车门：“宋总不必担心，两小时之内，我保证您成为蓝星首富。”
    宋均不置可否。
    他透过贴着黑膜的车窗观察着，西巳满脸笑容地站在原地目送自己离开，直到薄雾占满整个视线。
    西巳孝敬来的新手环确实高级，只要将烙印打上去，这东西就会绑定特定诡异。
    绑定后，宋均只需摩挲一下手环，就可以通过跳出的光幕看见手环内放置的物品。
    里面除了茶、血酒这些常见的礼品，还有四辆外表奢华高级的轿跑，全部漆成了和冥民银行制服一样不会反光的压抑纯黑。
    宋均数了数，所有的东西都是四份。
    这些东西估计是西巳之前准备送给伪长生这些大人物的。
    大人物们出了事，西巳干脆全部给了他，也算是一种彻底的坦白。
    宋均轻轻叹出口气，打开手机看宋乞的聊天框。
    宋乞又发了几条来劝：“我死不了。
    倒是你，你要是代替法院和国家直接动手，一定会被指责。诡异没资格审判人类，他们会说你动机不纯，是来吞噬夏国的。”
    “大佬，惊悚世界里没有你的位置吧？”
    “你动手，暗夜会不满，人类也会。”
    “别再让暗夜不满了。人类这边交给我，你就听我一次劝，求你了。”
    宋均垂下眼睛，把聊天记录往上翻，点开那张规则字条。
    “冥民银行员工守则
    冥民银行将成为惊悚世界蓝星分部的唯一银行，能够获得冥民银行实习机会是至高无上的荣幸。以下为基础规则，请您在工作期间好好遵守。
    1.员工实习期业绩要求为每人1400户新开储蓄卡，要求卡主必须为人类。开卡活动及优惠详见《宣传单页》，优惠活动可以作为很好的对客营销手段。
    2.如果您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业绩，可以获得冥民银行您所在的支行的正式员工编制以及英才高中校舍的永久居住权限。”
    宋均看到这里，手抖了一下，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这段话后面还有一行奇怪的文字，尖锐而扭曲，看起来东凸一块西刺一块的，很像异祟祟的衣服。
    这是惊悚世界的诡异通用字体，宋均自然看得懂。
    “【暗夜亲笔：进入英才高中后，您将受到《暗夜令状》的绝对保护。另外，您不用担心英才高中校长不同意，他不敢不同意。】”
    宋均将这行字反复看了几遍，退出图片页面，打了行字回去。
    “你他妈求我个屁。不弄死这些玩意，我从此不姓宋。”
    宋乞说：“大佬，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滚一边玩泥巴去！
    我看踏马的哪个杀人犯进得了英才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