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腿恶毒地鞭在危机的腰上，把他扫飞在窗台边。
    危机彻底怒了，跳起来就打：“我去尼玛的危险！”
    危险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这一下子完全打没了他的理智。
    “你个缺货！你踏马的还有脸还手！”危险怒吼，抄起台灯狠厉地往危机头上猛砸：“我要让你湮灭！”
    危机抓了一支签字笔扎向危险的气管：“我特么让你湮灭！”
    哗啦！
    台灯碎在危机的头上，危机的签字笔偏了一寸，划破了危险脖子上的皮。
    两只阴魂彻底扭打在了一起，下手毫不留情，你挖我一爪我刀你一下，腐肉乌血齐飞。
    宋均细细听着响动，觉得时候到了。
    他收好修改好的两份契约，无声无息地出了支行，将自己的黑色轿跑放出来停在危险的车后面，进去打了个方向盘开了车灯。
    布置完，宋均急匆匆地跑回去了。
    他轰隆一脚，踹开行长办公室的大门，中气十足地怒吼道：“都住手！怎么回事？！”
    办公室里已经一片狼藉。
    巨大的玄木办公桌已经歪斜，台灯和光脑的残骸散落其上。
    办公桌后的书架玻璃碎了两块儿，玻璃碎片和丝丝缕缕块块的腐肉混在一起，将地毯染得很脏。
    墙上多了些血痕，在幽绿鬼火的照耀下呈现出紫乌的颜色。
    在地毯上扭成一团、打得不可开交的危险和危机被这开门的响动震慑住了。
    两只阴魂双双抬头，两张强势骇人的脸齐齐转向了宋均，面色极其不善。
    宋均看着失去长鼻子的危险和没了一只尖耳朵的危机，黑下脸来。
    “我就是来视察个工作，这大半天不见，你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危险的脸狠狠抽动着，起伏着胸膛阴冷道：“宋总还好意思问？”
    危机却皱起了眉头，觉得这句话这个场景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他脱口而出：“你不是走了吗？”
    “走？”宋均莫名其妙地看着危机，冷笑：“危饲养员，我一到就听见你们在打架，车都没停稳都跑上来了。”
    他沉静地扫视了一圈办公室。
    “两位危总，我替你们收拾完烂摊子又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并不是为了听这样奇怪的废话。”
    他踏过脏兮兮的地毯，走到墙角踢了踢晕死过去的蛞蝓，动作隐秘地拿出手机买了袋盐。
    “废物。”宋均冷冷地说。
    他回转过身面对危机和危险，背在背后的那只手拿着盐袋，将盐倾倒在蛞蝓诡头颈部。
    “危秘书，在你们解决完自己的私事之前，”宋均抖出那张契约书，“先签一下这个。”
    危险望着他，眼部的肌肉僵硬地往下坠。
    荧绿的火光跳动着，办公室里一片静默，只从墙角传来微弱的粘液析出声。
    危机一颗诡心收缩得更剧烈了些，莫名的心慌和逐渐升起、浸淫骨髓的痒驳杂在一块儿。
    他看看满脸污血的危险，又看看靠在办公桌上的宋均，问道：“签什么？你要签什么？”
    危险怒火升腾，摁住危机的头一下一下砸在地上。
    “你说呢？！要特么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落到这种境地？！
    公司给你干倒了！！干倒了你知不知道？！你特么的养肉畜养得开心，公司的诡异全踏马的跑了！！”
    危机嘶吼着挣脱开危险，叫道：“我没有！”
    他吼道：“我去尼玛的张口就来的死东西！我的手机直播之后就丢了，我踏马根本没去捡！”
    这句话让危险微微一愣。
    他反身躲过危机挥来的拳头，咬牙喊道：“停下蠢货！我们被耍了！”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串在了一起。
    危机喘息着抹去脸上混着污血的涕泪：“公司？公司怎么了？”
    他反应过来什么，尖叫道：“倒了？！”
    危险的脸部肌肉都快抽搐了，拿过地毯上的手机扔过去，又拎起危机袖口上的道具看了看。
    “你那本书哪来的？”危险颤抖着问危机。
    危机擦着鼻涕眼泪，血痕累累的脸抽搐着转向宋均：“是他的！是他刚刚来这里带的！”
    危险猛地扭头，灰白的眼睛锁住宋均：“是你搞的鬼！”
    宋均双手插着兜，斜靠在桌边看热闹：“啊？血口喷人？”
    “是你！你捡走了他的手机！”危险一指危机，“我就知道！他身上有东西，不可能中招！你发了那些信息！你——你提前来给了他那本书！”
    他的脸上划过一丝隐晦的希望，喊叫起来。
    “我要去向暗夜告状！我要告诉祂一切！祂会直接让你湮灭，所有的契约自动作废！！”
    宋均观察着危机脸上越来越多的鼻涕眼泪，默数着时间。
    “你的意思是我提前来过一趟？”他心平气和地看着已经开始扯衣服的危机，“危总，饲养员明显已经精神分裂了。”
    “事实上，我的车就停在你的车旁边。”
    危机终于无法忍受极致的痛苦，扯着衣服嚎叫起来。
    “肉畜，肉畜！我的肉畜啊！”他痛哭道，“让我见他一面！让我喝一口他亲手端上来的水！我好想他！”
    危机一边胡言乱语，一边翻滚着脱掉了上衣，拼命抓挠身体。
    宋均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暗夜啊，他这是和肉畜发展到哪一步了？怎么还脱衣服啊？”
    危险的眼神熄灭了。
    他绝望而茫然地扫视一圈，突然想起自己和危机打架时，办公室里还有一只蛞蝓诡。
    “你……我要蛞蝓作证！”危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喊道：“它一直在这间办公室里！你之前来过，骗得了我，骗不了它！”
    危险爬起来跑到墙角，粗暴地弄醒了整个头部都已经缩了一半的蛞蝓，将它拖到办公室中央。
    蛞蝓的状态比危机好不到哪里去。
    它看着虽然还粘糊，但头部暂时分泌不出新的粘液和眼泪了，触角也缩了差不多一半。
    它的药瘾还在发作，但是萎缩的神经中枢已经无法对此做出任何反应。
    危险狠狠地拽着它的触角，逼迫它看向宋均：“喂，他有没有来过这里？”
    蛞蝓呆滞地看向宋均，又呆滞地问：“他是谁？”
    危险不死心。
    “他有没有来过？”
    蛞蝓甩着触角，傻乎乎地往宋均跟前凑了凑。
    “丑东西，谁？”
    危险彻底绝望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太相信某些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家伙。”
    宋均幽黑的眼中流出微微的笑意，再次把契约推到危险面前。
    “你看，你弟弟连他自己做过什么都不记得。”
    宋均叹了口气：“危机太逊了，我也不敢用他。危总，你看一下契约条款。原本你可以分到诡度公司10％的利润，我往上面加了一条，诡音那10％的利润也都归你。”
    危险捂住嗡嗡作响的脑子，感觉那些字就好像他看不懂的天书，一条条飞速往下掠。
    他绝望地打下烙印画了名字，在宋均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出支行。
    自己的猩红色超跑旁边果然停着一辆暗夜黑轿跑。
    两只前轮往一个方向扭着，车门和车灯都大开，看得出来车的主人离去得匆忙。
    那两道耀眼的远光灯晃得危险头晕。
    他知道一切都回不来了，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
    宋均耐着性子等他哭完，微笑道：“危总，恭喜。你看，你日后不用付出任何成本，就能够直接成为人类牧场贵宾玩家，每年坐收高昂的利润。”
    危险没有说话。
    宋均将他扔进车里，设置好自动驾驶。
    “好好享受吧，危总。”
    车辆远去后，他再次回到办公室，直截了当地将剩下的契约伸到危机面前。
    “签下它，我保证你每天都能喝到肉畜送来的水。不签的话，”宋均躲开危机刨过来的爪子，“一滴也没有。”
    十分钟后，宋均收拾好现场，坐回了轿跑。
    他把目的地设置成英才高中，闭上眼睛，盘算了一下近期还需要做的事情。
    宋乞他们的卡得尽快开完，杀人犯需要处理，还有那根本花不完的一千九百多个亿诡能币。
    宋均想得头疼，干脆戴上眼罩睡觉，一路睡到英才高中。
    正值凌晨两三点，失去了大门的学校看起来格外不安全。
    宋均进领地商城买了个最便宜的铁门装上，又在冥宝特选战备商店上买了两扇异常昂贵、号称永远不会破的隐藏滑门。
    这门打开状态下可以直接收进墙里，能够很好地屏蔽暗夜的视线。
    宋均一路走上神像教室，给财神爷磕头。
    “财神爷，我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乙。”
    他将三份契约书放进功德箱：“能不能打个商量，先给屏蔽监视监听老人机啊？”
    过了好一会儿，宋均才听到功德箱里传出来的响动。
    他伸手进去一掏，竟然真的掏出了他心心念念的老人机！
    而这所谓的“老人机”，比他想象得要好太多了。
    这其实就是比较原始的智能手机，没有那么多功能，字比较大、像素比较糊而已。
    宋均打开看了看，连社交软件都没有，就只有电话、短信和相册功能，外加一个已经下载好的冥宝特选战备商店。
    他盯着这两只手机，查看他们的系统说明。
    “屏蔽监视监听老人机（ss)——两个s，足以搞定一切情况。
    你可以用这只手机给任何人打电话，你与对方的一切交谈都将屏蔽监控监听。
    注意：如果电话不是你拨出去，而是对方拨进来，那么将无法屏蔽监控监听。除非你们都拥有这款手机。短信同理。”
    好东西！
    宋均喜滋滋地给财神爷磕了两个，一刻也没耽误，回宿舍就开始吸诡气。
    等到第二天早晨六点半，他的升级进度已经达到了40％。
    刘经理背着自己的挎包，一步三回头地往大门走。
    见到门口的宋均，他咧嘴笑道：“宋总！”
    “上车。”宋均指了指身后的轿跑，“有点事跟你谈。”
    “好嘞宋总！”刘经理略微讶异了一下，很速度地给宋均拉开车门，请他先上去。
    宋均把目的地设置成分行大楼，问道：“有没有兴趣去当支行行长？”
    刘经理愣住了，语气旋即激动起来。
    “宋总，您说什么？”
    “当行长。”宋均重复了一遍，“去夏国一号支行。”
    刘经理观察了一下宋均的脸色，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以后，郑重地问道：“宋总，您有什么想法？”
    没等宋均回答，刘经理就自顾自地分析起来。
    “夏国一号支行里面有一群要做业绩的人类选手。您饲养的人类也在里面。”
    “您是不是要我过去照顾照顾，支行新开的卡给他多挂点？”
    这话说的直接且精确。
    宋均侧过头看了刘经理一眼，平静地说：“一共有三个人，新开的卡业绩全部挂在他们名下，让他们先出副本。”
    刘经理点点头：“好嘞领导。”
    “要求是一样的。”宋均再次吩咐了一遍，“不能出现在直播镜头下，不能直接和国运选手接触。里面有个饲养员叫危机，我会把你们的办公室分开。”
    “平时呆在办公室里别出去，也不要主动和我联系。我会主动给你打电话。”
    “好的，领导。”刘经理脸色郑重。
    “另外，”宋均盘算了一下时间，“我会给你多调一批诡异过去。三天之内，他们三个得完成业绩，被传送到英才高中。”
    刘经理算了算：“宋总，我还需要十五个新员工。如果每天来开卡的人数足够多的话，那新员工越多越好。”
    宋均应下来，刘经理又问道：“宋总，那其他的那些人类……”
    宋均想到那些杀人犯，冷笑起来。
    “你把那三个送出去以后，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询问情况。”
    这是一道博弈题。
    从最理智的角度出发，杀人犯反而应该留着。
    这么做可以最大程度地放松暗夜的警惕，因为这意味着宋均的退让和屈服。
    但是宋均不可能明面上直接退让底线，那只会招致暗夜的得寸进尺、变本加厉。
    如果他选择以直接的方式杀掉杀人犯，那么很可能招致暗夜的极端行为，打破他们目前的微妙平衡。
    所以，这些东西必须死，但不能是他宋均杀的。
    至于暗夜想要塞进英才高中的其余选手，除了蛇国的两个有一些特殊用途和宋乞他们，剩下的也一个都别想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