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惬意地坐在办公椅里，在暖白的灯光中悠闲自在地吃橘子蜜饯。
    五分钟前，无面诡哼哼唧唧地说自己只会捏慈眉善目类型的，捏不来朝云那种勾人女诡。
    宋均一听，大义凛然地卖了无面尖牙。
    现在，无面诡坐在沙发上和无面尖牙打视频，两个熟诡已经你来我往地吵了好几句了。
    “呵，我说是什么无面连捏脸都不会，原来是族叔啊。”
    “呵，我说是什么无面连那种妖艳贱货都要捏，原来是娘炮啊。”
    “呵，我在小日子为暗夜塔添砖加瓦，羡慕？”
    “呵，我在漂亮国为人类牧场奠基，羡慕？”
    无面尖牙怒了：“你再怎么努力，还不一样是超高层的走狗？”
    “我是超高层的走狗，你又是什么东西的走狗？”
    宋均忍不了了，不轻不重地把茶杯一放：“你说我是什么东西？”
    无面尖牙立刻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要捏就赶紧捏！”宋均呵斥道，“我那么大一只标本，放在那儿是给你们做模特的，不是让你们无视的！”
    两只无面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几秒钟后，宋均听到了无面尖牙不情不愿的声音。
    “来，乐色，你先把五官抹平……”
    “你特么说谁乐色？！”
    “谁特么让你抹眼睛的？！垃圾，把眼睛拉开！”
    宋均：“……”
    宋均紧张地盯了一会儿，确保这两个东西进度正常之后，开始盘点自己手上现有的道具。
    查尔斯的眼珠被他暂时放回保鲜液里保养，那只锦囊还不到拆的时间。
    s级桃木匕首一把，a级b级长剑匕首若干。
    【冥民银行】副本结束后，他从尸体堆里扒拉出来的两包【瘾药】和那把需要绑定才能使用的【诡能手枪】。
    最后是那只被宋均遗忘了一段时间的纸人，当时这纸人五万诡能便宜卖，被宋均发现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以后，一直放在手镯里落灰。
    宋均把他放出来，只觉得这玩意的哀怨要凝成实质了。
    “你关我。”纸人控诉道，“我承认你长得还行，但你怎么能关我？”
    啊？
    宋均放下送到嘴边的茶杯，正要表达自己的惊讶，那头两只无面又吵起来了。
    “吊啊，你特么的眉弓都不会造？”
    无面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暴躁了：“什么什么东西？怎么了？我这眉弓好得很！”
    无面尖牙气得掀掉了靖国神社的祭坛。
    “你真是比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还差！”
    纸人的兴趣立刻被吸引走了。
    “喂，他们在干嘛？”
    宋均觉得他很没礼貌：“换个称呼，否则你别想出来——不是你干嘛？”
    纸人直接无视掉他，欢欢喜喜地凑上前看热闹了。
    “啊？眉弓？让我看看，我喜欢漂亮的眉弓！”
    无面诡正要发作，纸人却指了指旁边的朝云标本：“你是要捏成她那样？我也想玩这个，我来！”
    说罢，纸人在宋均惊讶的目光下抢过无面诡的小刻刀，竟真的一点点雕刻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无面尖牙满意的叹息。
    “啊对，就这样，对，再高一点点……”
    宋均于是软绵绵地靠回去，继续吃他的小零食。
    鬼知道为什么这纸人还会这些玩意。不过没关系，有用的纸人就是好纸人。
    纸人的效率显然比无面诡高许多。
    仅仅两个小时，另一个“朝云”便出现在宋均面前。
    无面诡捏脸不行，但是演技可以。
    他囫囵缩短了自己的身高，惟妙惟肖地走了两下僵硬的一字步，看得宋均连连点头。
    “就这样。”宋均笑眯眯地递给他一顶银白色假发，“扮上，保持住。”
    “从现在起，你是朝云，我是暮雨。”
    “没问题，大哥。”无面诡捏细嗓音，那张美人脸露出一个违和的谄媚表情。
    “大哥，我想——”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走廊里响起了熟悉而仓促的脚步声，独眼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进来。
    “大哥！大哥！加工场的诡异要来找事！”
    宋均打开门，独眼一头撞进来，脸色很不好看。
    纸人yue了一声，宋均毫不留情地把他收进手镯。
    “来的是加工场的一个主管。”独眼脸色很阴沉，“他说要见暮雨。如果暮雨不在，就见朝云。”
    宋均点点头，脱下道袍，换上一件属于暮雨先生的破碎风衣。
    “出去见见。”他看了一眼无面，“你先别去。”
    独眼带着宋均，步履匆匆地穿过夜色下的场地。
    “我问过他的来意。”独眼阴沉地说，浑身怨气，“他说我没资格。”
    宋均没有接话，看着前方紧闭的钢制大门，思维飞转。
    三天前的那个晚上，朝云和他谈起过她和加工场的恩怨情仇。
    大概意思是，加工场催着他们要原材料，对朝云提出延时三天的举动非常不满。
    独眼刷开大门，宋均戴上一只黑色口罩，对门外的诡异无声地微笑。
    这诡异身着藏青色制服，身材高大，膨胀的肌肉随时可以撑爆衣服。
    他的脸烂了一半，露出森森白骨。
    “暮雨先生。”那诡异冷冷地说，声音浑厚黏浊，“我代表我们经理向您问好。”
    系统提示，丧魂三级。
    宋均瞬间有了底气，丧魂三级对他来说就是垃圾。
    他冷淡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肌肉诡周身的气场蓦然冷下来，惊惧的场域沉沉压下。
    他看看宋均身后的独眼，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屑。
    “我不知道您在玩什么东西，把自己伪装成怨魂四级的垃圾。”
    “请您分清楚轻重，今晚立刻恢复加工厂的供给。”
    “我们听说你们屠宰场近期指标完成不错，延长三天，新增了几百个肉畜。”
    宋均抬起头，那诡异完好的半边脸阴邪地笑着。
    “我们经理已经非常明确地表达了他的不满。”
    宋均平静地看着他：“恐怕不行。”
    “不行？那么，暮雨先生，”诡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会如实转达——您宁愿花心思在您恶俗的低级趣味上，也不愿意配合春华先生的工作。”
    他浑浊地笑起来。
    “暮雨先生，我最后强调一遍，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如果你们不配合，春华先生不会介意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肌肉诡用眼神将宋均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神情愈发轻蔑。
    “他捏你，就像捏虫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