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按照约定,我宣布血絮塔主便是咱们祭灵协会的副协会长,谁要是有意见,可以现在就提出来。”
祭灵看向众人。
场上一片寂静,不该出声的人未出声。
但是该出声的人,竟也未出声。
会议进行到这个时候,不该是这么安静的,不管是恭喜还是反对的声音都行,但就是不应该这么安静。
数十名塔主,隐隐将目光看向了首排中间座椅的那个如雄鹰般的挺拔身躯。
他们有些看不明白了。
戾熊瞅瞅吴恒,又瞅瞅中间那身影,再回头瞅向吴恒,嘴角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恭喜’的话。
因为那个人还没有开口。
他对外是个莽人,对内却是个在乎兄弟的人,所以他便在内心有了衡量,有了犹豫。
人一旦犹豫,就会错过机会。
错过和吴恒真正结交,成为真心朋友的机会。
坐在第一排中间的蜃鹰依旧一言不发,但他却转头看向了吴恒,冲他微微点头。
蜃鹰是个讲信用的人。
既然他已经和吴恒打了赌,赌注是‘吴恒让出副协会长的位置’,那么吴恒就得先成为副协会长。
否则怎么去让?
“恭喜!”蜃鹰开口。
“恭喜啊血絮副会长!”
戾熊第二个开口,但他开口终究是有些晚了,可却是维护了协会的团结,他不愿内部起了派系争斗。
甚至,他也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但这就是他的选择。
“恭喜血絮塔主,晋任协会副会长.恭喜恭喜!”其余的塔主纷纷出言恭喜,场面瞬间热闹了起来。
小队的四名队员顿时面露欣喜,他们的队长成了副协会长,他们很高兴。
事实上他们在刚才就已经面露欣喜了,只是他们还没有办法开口,因为他们是吴恒的人,哪怕是被分配给吴恒的。
一旦他们率先开口,就只会显得吴恒自大。
面对这些恭喜,
吴恒亦是回以深蓝星礼节,口称客气,言语谦逊。
惟有蜃鹰坐在原地,一句不咸不淡的恭喜后,便不再言语,他不喜伪装,相由心生,什么都写在脸上。
这种人其实是最好相处的。
但是若进入剧情世界,学不会伪装,那么绝对死的很惨,蜃鹰现在还没死,因为他实力不错。
可这一次,他注定要错了。
幸好不是在剧情世界,也幸好面对的是吴恒,而不是恶鬼。
会议散了。
吴恒回到了血絮塔中,蒸笼、丧魂、红骨、善心四人亦是跟随着回到了吴恒的血絮塔。
吴恒即是副协会长,也是他们的队长。
但吴恒却需要在被需要的时候,去肩负协会长的职责,也拥有调动其他队长的权利。
权利是个好东西,却也代表着责任。
吴恒不觉得自己是负责任的人,但他却想要这个副协会长,因为他现实还有牵挂,而自己又要在现实露面了。
所以他不介意担点责任。
“队长,我们四人目前就在山池市,这是我们的电话,你到了一定告诉我们一声,到时候我们去外面接你!”
四人挨个将电话号码交给了吴恒。吴恒掏出手机记了下来,手机是曾经夺了不知道谁的,但那人已经死了,现在没人在乎手机是谁的了。
戾熊塔内,跟随着戾熊的队员在其中随意的坐了下来,根本不用戾熊招待。
“队长,谢了,我们都知道你怎么想的。”一个年轻人翘着二郎腿,彷佛不在意般的说道。
但他的眼睛却很认真,非常认真。
戾熊一愣:“怎么想的?”
“当然是你选择了放弃站队,我知道你内心不好受。”年轻人道。
“我不好受?笑话。”戾熊突然笑了。
“你内心是不好受,因为你本以为自己能和血絮塔主做朋友,如果他没有晋升副会长的话。”年轻人强调道。
“倒也是有点可惜。”
“有点?”
“很可惜!”戾熊的笑容消失了,“但是不后悔。”
“当然不后悔。”
年轻人倒了杯水,递给戾熊,同时道:“你若站到血絮副会长那边,那么我们兄弟们,必然会无条件跟着你站队。”
“可与蜃鹰队长亲近的人更多。”
“当时至少有近二十位塔主,在等蜃鹰队长的意思,如果你当时率先站在那新交的朋友立场。”
“那么本来团结的祭灵协会,就会瞬间分为三派,分别是蜃鹰派、中立派、血絮派!”
“这是你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你也不想更多的兄弟们陷入这场内部明争暗斗中。”
其他队员又给说话的年轻人倒了杯水。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戾熊无语的摇了摇头。
“只是想说,兄弟们理解你,知道你为了我们。”
年轻人的话,让其他五名守塔人一同点头。
此时塔内这种和谐的场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灯塔空间,乃至于现实,都很见到。
“另外,我觉得那位血絮塔主,似乎也没有在乎。”
“是的,他不在乎,他连蜃鹰都没有在乎,反倒是蜃鹰很在乎他。”戾熊搓了搓自己粗糙的下巴,有些无奈,“我小看了血絮副会长,也小看了蜃鹰队长。”
“你们说,怎么就不能设立两个副协会长呢?”戾熊突然道。
“那恐怕更糟!”年轻人无语的瞥了队长一眼。
“唉,说的也是,希望那位血絮副会长能够胜过蜃鹰队长,也希望蜃鹰队长能够胜过那位血絮副会长吧!”
“只要不是平手,结果总归是好的。”
戾熊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真希望自己实力足够强,能够一巴掌拍飞这两个人,那就都没什么问题了。
年轻人笑道:“要相信祭灵会长!”
“说的也是。”
众人听到这句话,眉头纷纷舒展,毕竟他们的会长也不是什么蠢货。
北全市,傍晚。
夕阳斜照,随着临近冬季,天空少了丝暖金,多了份冷灰色。
树影是斜的,物影也是斜的。
然后树影的后面,原地出现了一道斜着的人影,它就这么突然出现了,却好似一直都在这里。
大树挡住了光线,也挡住了人。
草间被惊动的蜘蛛,刚要顺网爬动,人影就瞬间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