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聚堂内白夫人哭的很伤心!
白先生小心安慰道:“我也想现在就与他相认,可是那样就等于直接把他置于危墙之下,这么些年我已经很亏欠他了!还有冰凝,我真想把孩子留给她,这些年我也亏欠她太多。”
白夫人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白先生,“鳞郎真的懂女人心吗?当年你抛家舍业的去打天下,知道我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是怎么想的吗?我宁愿你放下这天下,和你做一对平常夫妻,一家人在一起吃糠咽菜也开心!”
“冰凝也吃糠咽菜十几年,她开心吗?”
“要不怎么说你不懂女人呢?冰凝她在为谁忍辱负重,你以为就凭你们的结拜之情?你要是懂女人就应该知道她的心里装的是谁?你要是真懂女人就应该把她留在身边给她个名分,而不是施舍给她一个儿子!她不需要你的施舍,儿子她养了十五年了,他们在彼此的生命中早就不可或缺了!你不要看她外表美丽就忽略了她的真实年纪,她快四十岁了,还是个姑娘家啊麟郎!”
真的是这样吗?白先生眼里露出闪闪泪光,那些年南征北战,赢得天下却丢了最疼爱的孩子,看着眼前这个美貌贵妇,心里想的全是她曾经愁白的头发,哭瞎的眼睛!他又怎能置她的感情于不顾呢!
昨日的冰凝,今日的雅娘,她的美丽没有人见了不心动吧!那晚的舞是为他跳的,那晚的曲是为他唱的,他都知道,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美好,他感到惭愧!
国事家事弄的他焦头烂额,这些年他甚至都很少想起她!他以为她早就回雪族了。如果不是这次相遇,他会不会把她忘记,他不敢想,越想越是心疼。
渐盈月虽然让黑夜显得不再那么黑暗,但仍然有它照不到的阴暗面,还是那条连接雅园和沈宅的街道,高墙下阴影中,毒娘丁梦涵正在接受着一个黑衣人的训斥。
“为什么要杀害雨寒?”
“我要借用她的身份。”
“你接受了谁的命令?”
“我只接受您的命令。”
“这么说是你自作主张?”
“翠羽的身份留不住,我别无选择。”
“最近不要轻举妄动,等待京城消息。”
“信鸽被我废了,您以后如何联系属下?”
“我自会想办法的。你退下吧!”
“属下遵命!”丁梦涵一转身便和那阴影融为一体。
黑衣人贴着沈宅的墙根一路向前,转眼消失不见。
正月十五,白先生拿着邹县令着急麻慌送来的诏书不怒反笑,“褚天明就这么着急让老子归天吗?”
皇上被驾崩了?施宇时光两兄弟日夜提防的事情竟然以这样的形式发生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褚天明就这样顺顺当当的改了元年做了皇帝,天下皆知!
施宇都有些佩服褚天明的计算能力,纸条上的十五地崩原来是天下大白的日子,五天,这个只能快马加鞭的时代,昭告天下仅仅只用五天,这是多么强大的行动能力!
已经归天五日的白先生笑容越来越淡,眼角的泪溢了出来,褚金麒,他的影子,他的孪生兄弟,他的替死鬼!
“畜牲!他竟然杀了他的亲伯父!”
白先生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世人只知金鳞化龙,却不知此鳞非彼麟,双生子,若生在寻常百姓家那是大喜的事情,但在天家,那就是原罪,所以我和兄长只能有一人能够存活,母后以死相逼,换来父皇的一个不杀之恩,但是麒麟子对外只能是金鳞,从小我们就知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一个人外出,另一个就要被囚禁密室之中,我们一直这样轮流着过了十几年,我们都想着会这样过一辈子,但是没想到父皇却要让我们其中一个去云国为质,这就意味着留下的人面临着的将是长期的禁闭,我不想被关禁闭,那样我会疯的,我知道他也不想,但他主动留了下来。年轻的我没有像他那样谦让,我太想挣脱那座牢笼了。
在云国,我认识了太子云祥,我们惺惺相惜,情同兄弟,在云国的那段日子是我这一生最自由最快乐的日子。我几乎都忘了我还有一个兄弟被禁闭在那间密室里,我更不知道我的同胞兄弟被父皇赐毒从此再不能人道。
再后来就是长达八年战争 ,人人都知道我这个骁勇善战的储金鳞,没有人知道躲在暗处的褚金麒。
天下太平之日,他给我看了他的身体,每一个伤疤都和我身上的几乎一模一样,那是我的好父皇留下的杰作,他要他成为我的影子,兄长说他心甘情愿……”
“父皇!我们杀回京城为皇伯父报仇!”时光恨恨道。今日之前他一直不知宫里还有这么一个长辈存在,感激他在父皇背后默默的付出。
“无力回天了!”白先生哀叹一声道:“那畜牲和他外家权势有多大你不会不知道,我在位都无法护你周全,现在天下在他手中,我们无一兵一卒怎能安全进京?”
“儿臣已不是当年的孩子了,我不想再一直被动挨打了!”
“你现在连一个毒娘都不能轻松应对,你又怎知他们手下会有多少个丁梦涵?”
时光犹豫了,光武力值再多一个丁梦涵他也不会怕,可是她那令人防不胜防的用毒本领,和她那恐怖的易容术,谁知道她会不会变成你的身边人就站在你身后突然给你一刀!
施宇始终未发一言,他没有时光的感同身受,需要他出力他不会退缩,但他不会发表意见。
大行皇帝驾崩!举国同悲,百姓怀念这位给他们带来安宁的马上君主,峻城并没有因为储金鳞还在人世有所不同,整个县城都笼罩在一片悲伤的气氛中,满城素禞,烟花妓馆,酒楼饭庄全部停业三日,所有百姓都必须守孝三日,三日内不允许嫁娶,宴请等庆祝活动。
在同等基础上延长二十七天的邹县令刚走出县衙来到雅苑不久。
邹凯就一脸惊恐满头大汗的追了进来,施宇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出大事了,自己这装了近一个月的鹌鹑恐怕装不成了。
“爹!您快逃吧!上面来好多官兵,说要治您的罪,邹家现在被查封了!所有人都被关了起来,娘和妹妹也在里面。”邹凯说完转身就给施宇跪下了,“表哥,求你快去救救她们!”
“不好了!不好了!好多官兵说是要捉拿朝廷钦犯,已经进园了。”门卫慌张来报。
外面雅娘带着兰儿榆儿叶子她们几个姑娘走了进来,不一会儿,沈仲岳同余家父子搀扶着两个孕妇也走了进来,缘聚堂内气氛极为紧张。
“让我进去!我要去保护殿下!”小倩嚣张跋扈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然后就是聂云飞的怒喝:“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我要去保护我的主子有错吗?聂云飞,你一直拦我为什么?难不成你和外面那些人是一伙的?”
“吵什么吵!都滚进来!”房间里白先生一声怒吼!外面立刻止声,随后小倩聂云飞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玲珑,过来看看我是谁?”白先生一脸严肃。
小倩抬眼故作惊讶:“皇上?”
“她不是玲珑!”白先生话音刚落,雅娘唰唰唰便是三根绣花针飞出,针针对准的都是要害。而反应慢半拍的聂云飞瞬间就成了小倩的挡箭牌,“啊!”的一声惨叫三针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直至躺下那一刻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雅娘一气唰唰唰一连飞出一把绣花针。
躲无处躲的小倩就地一滚,顺势往前一跃,一把刀对着皇上的面门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