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书拿来我看看。”奶奶说,奶奶离家出走时,曾经把《周元圣书》给偷了出来,和爷爷两个人也研究过,但是没有参透,后来我父亲上风清堂时才把书还了回去。
虽然不明白奶奶的意思,但我还是从背包里把书掏了出来递给奶奶。
奶奶接过书,凑近灯光,斜着眼睛瞧了半天,对我说:“是真的。”原来奶奶担心师父骗我,给我一本假书。
“奶奶你怎么看出来这书是真的?难道你在上面做了记号?”婉儿在旁边好奇地问,许心妍因为这书是左葛两家的传家之物,为了避嫌,远远地坐在一边。婉儿现在是风清堂的徒弟,自然没了这些忌讳。
“差不多吧,你看这儿。这儿断了,是我接上的。”奶奶把书递给我,指着一个地方让我看。我斜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端倪。这《周元圣书》是线装书,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中间有一个绳结断开了,是用其它的绳子接上的,只是时间久了,颜色褪的和其它地方差不多。
“奶奶,你原来是想把书拆开吗?”婉儿好奇地问。
“当然不是,偷回来的书,当宝贝似的,怎么舍得拆开,都是你爷爷那个死老头子。”奶奶说。
原来奶奶把书偷回来后,和爷爷两个人也想学,经常拿出来翻看,但是也和我一样,始终无法参透其中的内容。有一天爷爷趁奶奶午休,一个人在院子里翻看《周元圣书》,越看越气闷,不知不觉的,居然睡着了。
等奶奶出来时,只看到我爷爷仰面朝天躺在台阶上睡觉,《周元圣书》盖在脸上,书上却趴了一只大黑蜂。我们这儿的黑蜂毒性很大,奶奶担心爷爷被蛰,就拿扇子去赶蜂,不料走近了才看到那黑蜂居然是在咬书上的绳子,我奶奶赶紧把黑蜂赶走,但书上的绳子已经断了一环。
结果就是爷爷被我奶奶骂了一通,后来我奶奶又找了一截绳子给接上了。
黑蜂居然会啃绳子,我不禁心中暗暗奇怪,看来以后得小心点,不能让这小东西再把书给啃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婉儿的惊叫声吵起来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赶紧出去。却看见婉儿举着一只手让我看,手腕上被黑蜂蜇了一个包,疼得她眼泪都流下来了。
原来山里的房子没有空调,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婉儿嫌家里太热,就在院子里面支了个帐子,睡在了院子里。结果睡觉不老实,帐子被她踢开了个口子,早上她又睡懒觉,一只黑蜂就钻了进去在她手腕上叮了一下,把她给叮醒了,这才哭着找我。
山里人被黑蜂叮了是常事,我找了点蜂蜜给婉儿喝下去,又给她涂了点药,这才安排她回家里,我去给她收拾帐子。
掀开帐子,我不由得叫了一声苦,婉儿这丫头昨天晚上睡不着,在帐子里打着手电看《周元圣书》,现在我掀开帐子,只看到书扔在枕头边,上面密密麻麻的爬了一层黑蜂,而且那些黑蜂的嘴还在蠕动,不用说是在啃《周元圣书》了。
挥着衣服把黑蜂赶走,也不管自己手上被叮了一下,赶紧把书拿起来,还好,书页还完整,但是订书的绳子已经全部被黑蜂咬断了,稍微一动就可能会散架。婉儿眼见闯了大祸,吓得躲在房间不敢出来,爷爷出来一看这样子,照我屁股上就踢了一脚,结果就是后脑勺又挨了我奶奶一巴掌。
“我觉着还行,奶奶昨天不是说她年轻时补过嘛,现在再让奶奶补一下应该就可以。”许心妍刚才听到婉儿的惊叫声就出来了,一直站在旁边,现在才走过来,拿着书看了看。奶奶听了这话,已经回去找绳子去了。
“也只能这样了,先给我上点药吧。”我手上被叮了一下,已经肿了起来。婉儿在房间里听到许心妍说书还有救,才怯生生地拿着刚才的药出来给我涂。
“去吧,把书给奶奶送过去,看奶奶能不能修补一下。”涂上药,我把书给了婉儿,让她把书给奶奶送去。
婉儿一大早接连捅篓子,早就心虚了,现在一听我命令,赶紧拿上书,屁颠屁颠就去给奶奶送,没想到农村的房子门槛太高,她今天心慌意乱,忘了这事,腿抬的不够高,被门槛一绊,一个狗吃屎就趴到了地上,然后我们所有的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周元圣书》从婉儿的手里飞了出去,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散成了一地纸片。
“你。”对婉儿的笨,气得我真想打她一顿,平时只觉得小丫头有点毛手毛脚,没想到今天给我惹这么多事。婉儿也吓坏了,爬起来就在地下捡。
“不对啊,师兄,这书缝里有写的东西。”婉儿捡了两张,突然停住了手,举着手里的两张纸让我看。
“有什么不对的?”我从婉儿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赶紧接过她手里的两页,只见在原来装订线的内侧,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我大概看了一下,好像就是《周元圣书》的注解。
“快,快全部给我捡起来。”真是走遍天涯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激动的手都开始颤抖。许心妍在旁边也看到了我手上的两页纸的异样,也顾不得避嫌,趴下来帮着我捡。只有爷爷奶奶因为眼睛花了,还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按着页码顺序整理好,我一页页地读了过去。刚才猜的没错,这些小字真的就是《周元圣书》的注解。不仅如此,还详细地记载了《周元圣书》的来历。
自左慈得到《周元圣书》后,左、葛两姓就开始按书修炼,由于书中所载法术及修炼之法极为神妙,左、葛两姓基本上每代都会出一些杰出的人才。但到了隋唐以后,随着文化的变迁,原来的《周元圣书》变得越来越难看懂。
到了五代十国时,天下大乱,各路势力如坐庄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台。左家为了躲避战乱,就举家迁到了山里,找了个村子定居下来,由于村子里大部分都是左家人,村子也就慢慢地被叫成了左家庄。
后来左家家主在左家庄附近的山里找到了一种独特的黑蜂,他发现这种黑蜂产的蜂蜜非常适合炼丹,于是就开始养殖这种黑蜂。后来左家家主觉得《周元圣书》晦涩难懂,于是就用了半年时间为全书写了一部注解。因为当时战乱,世道不平,家主担心此注解落到歹人手里,就把《周元圣书》重新誊写一遍,将注解写在装订线内侧,然后装订起来交给子孙。并交待子孙,待自己百年之后,将原书随自己一起埋入地下。
当时为了让《周元圣书》流传下来,左家家主在装订书的时候,特意将麻绳用蜂蜜浸泡后晾干,如此三次之后,麻绳变得水火不侵。但没想到的是,麻绳中的蜂蜜却引来了黑蜂的噬咬,最终让我发现了书中的秘密。
我下山的时候,师父说自己老了,但风清堂不能倒,希望我能带着师妹和师弟把风清堂发扬光大。我本来打算和爷爷奶奶见个面就去县城里,但由于发现了《周元圣书》中的秘密,我就又在家里多待了几天。
这几天里,我让婉儿把书中的注解抄了下来,婉儿觉得《周元圣书》的秘密是自己发现的,这两天得意洋洋,不让别人插手抄书的活,要独占其功,这样正好,我和许心妍乐得自在。
“不言,你这次下山有没有什么具体打算?”趁着婉儿忙着抄书,我带着许心妍来到了后山,想让她看看后山的溶洞,我一直好奇这个溶洞到底通向何方。在路上的时候,许心妍问我。
“你指的是那个蛇妖还是我?”我问她。
“都有吧。”
“那个蛇妖我只在车上见过一面,此外什么都不知道,下一步怎么找她,我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个主要还得靠你来,当然,我也会全力配合你。”毕竟我也想知道这个蛇妖和我父母的失踪到底有没有关系,“至于我自己,目前没有什么打算,你也知道,我们风清堂没有什么家底,我想过几天先在县城摆个卦摊,怎么也得先保证自己活下去吧。”
“摆个卦摊怎么行,起码也得有个门脸吧。”许心妍对我的雄心壮志嗤之以鼻。
“我现在怎么租得起门脸?”我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风清堂和你们许家一样家大业大啊。”
“咱们订个协议怎么样?”许心妍停住了脚步,看着我的脸说。
“什么协议?”
“你只要帮我抓住这个蛇妖,我就负责给你租个门脸,并替你支付一年的租金,就当是我付你的佣金。”许心妍说。
“你知道一年的租金多少钱吗?一个20平米的门脸,一年起码要三万块钱。”我现在严重怀疑许心妍是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娇娇女,根本不了解什么是平民生活,就好像那个“何不食肉糜”的傻皇帝。
“20平米怎么够,怎么也得个底层三间大小的二层楼,下面做生意,上面住人,这样的门脸房,一年有二十万的租金足够了。”许心妍说,看来她不是不懂,还非常了解行情。
“不是吧,你们现在这么挣钱啊。”我大吃一惊,我在风清堂的时候,师父带我出去捉鬼降妖,最多一次才收一百块钱,有时连钱都没有,几个馒头就打发了,师父也从来没有嫌弃过,要不然风清堂不至于到现在连个房子也没有。
“这个不一定,要视任务难度来收费,像测字、看相这些,一次一百就不少了,二三十也能说得过去,如果是堪舆、调风水这些,一次就要一千以上,如果是捉鬼除妖这些,没有三万我是不上门的。”许心妍看我不懂,就耐心地给我讲解一下,看来真正“何不食肉糜”的不是许心妍,反而是我。
“现在人这么有钱啊。”我不由得感叹一句,我现在身上连一千块钱都没有,就这还是下山的时候师父给我凑的。
“这倒也不是,咱们行业毕竟是要讲功德的。收钱是本份,不收钱是功德,碰上实在没有钱的,该帮还是要帮的,但帮上那些财大气粗的,该收也还是要收的,尤其是那些大老板都非常相信这个,做慈善舍不得出钱,做这种事有时一出手就是几十万。”许心妍继续给我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