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放下贝贝就要出去,陈嫂摆摆手,说:“是我老公,你别动,我出去。”
陈嫂出去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一个男人进来了。
我一看,果然就是给我磕头的那个阴差。他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下,说:“没想到是恩公到了,是我糊涂,听了那一帮混蛋的胡言乱语,恩公千万不要怪罪。”
我赶紧扶起他来,说:“陈大哥可千万不要这样,救贝贝那是小事一件,我就是干这个的,这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陈哥站起来说:“对恩公来说是小事,对我们两口子来说就是天大的大事。贝贝失踪以后,我老婆没过多久也下来了,我们两人找不到贝贝,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若不是有恩公帮忙,还不知道贝贝要受多少苦呢,若是让我抓到那个拐走贝贝的恶人,非把他扒皮抽筋不可。”
我笑着说:“怕是你没有这个机会了,那个和尚已经被我打得魂飞魄散,连地府都没有机会下来了。”
我把打死况天德的情况一说,陈哥陈嫂两个人马上又要往地上跪,我一把拉住他两个,说:“陈大哥,咱们以后兄弟相称,你要老这样跪来跪去,还怎么说话。”
陈大哥说:“左大师这么客气,那我就高攀了,以后就叫你左兄弟了。贝贝,过来见过你左叔叔。”
贝贝虽然说话不太利索,但也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听我说和尚死了,高兴地“咯、咯”直笑。这次听陈大哥叫他过来,他一下子扑过来,抱着我的脖子直叫“爸爸”。
我说:“贝贝,以后叫叔叔。”
贝贝一张嘴,“爸爸。”
陈嫂笑着说:“孩子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在他心里,说不定你比他爸爸还亲呢。”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低头问贝贝,“贝贝,你这几天见过妈妈没有?就是和你在一起玩,还给你吃巧克力的那个特别漂亮的妈妈。”
贝贝虽然不会说话,但也知道我说的是阿宁,摇了摇头。
陈哥说:“兄弟,莫非是弟妹?”
我说:“不是,是我的徒弟。”
把阿宁的事简单给陈哥一说,陈哥摇头说:“没有见过,那个蒙大将军既然是鬼王的身份,来到地府也不是一件小事,我们肯定能听到一点消息。现在没有任何消息,想来他和阿宁还没有下来。”
我点了点头,其实阿宁说过他要和蒙适去各地游玩的,两人现在应该还在蜜月期。
我说:“陈大哥,你现在在城隍府当差,我有一事,还请陈大哥帮忙。”
陈哥说:“你的事我知道,你这就随我去城隍府。本来应该请兄弟吃饭的,只是这儿的饭你吃了就回不去了,不敢请你,还请兄弟担待。”
我说:“吃饭是小事,先去找城隍要紧,我只有十二个时辰,现在已经快到了。”
陈哥说:“那咱们现在就走。”
陈嫂一听,知道我有事,也不多说,找了块头巾,把紫河车包住,又把贝贝抱走,说:“兄弟,你既然能走阴,以后下来务必来家里坐,贝贝天天念叨你呢。”
我答应了一声,亲了亲贝贝,跟着陈哥出了门。走了不到一刻钟,眼前出现了一座官衙,有点像我在某古城里见到的县衙。
陈哥走到门口,给门口的守卫说了一声,守卫一下子就笑了,说:“进去吧。难怪小灰今天出去引路,却自己跑回来的,我还以为来人忘记给小灰带东西了,没想到是小灰自己多吃了。”
进到城隍府,陈哥边走边给我介绍,最前面的两间房子是黑白无常的,后面两间是牛头马面的,再后面两个是金枷银锁房间,最后两间住的是文武判官。此外还有甘柳将军、日夜游神。
走到一座大殿前,陈哥说:“这就是城隍殿了,不过咱们不能直接进去,查生死簿要到阴阳司。我们这是小城隍,只有阴阳司、速报司、纠察司三个司,大的城隍府最多有三十六个司。”
来到阴阳司前,陈哥进去通报了一声,出来把我叫了进去。一进门我就愣住了,里面坐的这个人正是我在城隍庙见的那个黑衣小鬼,就是他把田喜妹和田喜霞带到城隍庙的。怎么会在这儿碰上他,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妙。
陈哥对着黑衣小鬼说:“宋河大哥,这就是我兄弟,引魂符已经烧了,想必宋大哥已经收到了,还望宋大哥帮帮我兄弟。”
宋河“呵呵”一笑,说:“八爷的事,就是我的事,哪有不尽心的,八爷放心,你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了。”
陈哥摆手说:“宋大哥可不敢这么叫,还没有影的事,万一让王城隍知道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宋河说:“迟早的事,到时候记得请我吃酒。”
陈哥说:“一定,一定。我兄弟的事就拜托你了。”
陈哥刚要出门,宋河又说:“八爷你等一下,城隍爷昨晚吩咐一件事下来。东峪县今天有个人自杀,可能会有些波折,城隍爷的意思是派个有经验的阴差去,可能需要一两天时间,八爷能否辛苦一趟?”
陈哥说:“职责所系,谈不上辛苦,我去一趟便是。”
陈哥一出去,宋河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对着我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是来查田喜妹和田喜霞的死因的?”
我说:“正是。”
宋河“哼”一声,说:“你身为道门中人,发现孤魂野鬼,将她超度即可,为何多生事端,难道你觉得我们城隍府每日闲得无事不成。“
我说:”田喜妹和田喜霞姐妹二人天魂义魄缺失,显然是被人抢寿,我身为道门中人,岂能不闻不问?”
宋河说:“你说她二人被人抢寿,可有证据?”
我说:“没有,我此行前来,正是为了寻找证据。”
宋河一拍桌子,说:“大胆,我堂堂城隍府,每天公务无数,岂能为你这些无影之事浪费时间?”
我说:“你身为阴阳司文书,查人生死乃职责所系,如何就是浪费时间了?”
宋河怒道:“你好一张利口,我阴阳司自有章程,岂是你一个阳间人所知道的。”
我说:“阴阳司章程我虽然不知,可我知道接受法师委托查人生死也是你阴阳司职责,我此行正为此而来,难道你敢阻拦我不成?”
宋河说:“我城隍府辖区人口众多,若每个死者均如你这般,城隍府岂能忙得过来?你要识相,速速回去超度了田氏姐妹,我看在八爷面上,还能为她们安排一个好的去处投胎。”
我一听,这田喜妹和田喜霞之死肯定和这个宋河有关系,不然他何必一面阻扰我查生死簿,一边又许诺为田氏姐妹安排一个好去处投胎,分明就是心虚。
这么一想,我底气更足了,说:“原来阴阳司还有如此权限,不查清事实就可以随意安排人的来世。既然如此,今天宋文书也不用查了,我直接去找你们阴阳司公,问问他这阴阳司是怎么管理的。”
宋河说:“阴阴司公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你这些小人物。你再要纠缠,小心我治你一个扰乱城隍府公务之罪。”
我说:“宋文书倒是好威风,我记得我给城隍爷烧的引魂符是要求查生死簿的,城隍爷已经应允,我才能来到这城隍府,不知如何扰乱城隍府公务了?
“宋文书既然如此说,想来是阴阳司公管理下属不严,不然就是城隍爷没有交待清楚。你也不必治我罪,我现在就去找城隍爷,请他重新下令就是。”
说完,我扭头就走。
宋河在背后大喊一声,“你给我站住。”
我回过身来,说:“宋文书还有何事?”
宋河说:“我好言相劝与你,你却执迷不悟。既然你非要查,我就给你这个方便,只是如果查出来没有问题,你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心中暗笑,说:“如此,就多谢宋文书了。”
宋河冷笑一声,说:“随我来吧。”
跟着宋河来到后面一间书房,只见整整一面墙全摆放的是各类账册,宋河说:“这是全东峪县所有人口的生死簿,你慢慢查吧。不过我可提醒你,引路人已经不负责给你引路了,要是到时候你回不去阳间,可别怪我不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