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重游猫土
作者:暗暗淡淡   京剧猫之相濡以沫最新章节     
    自终战之后,混沌和韵力便在猫土上变得稀薄,唯有早已领悟韵力的猫方能重新聚拢周身韵力,实力也无法再进一步。而尚未激发韵力的京剧猫亦或是普通猫民都无法再感知到韵力。
    混沌和韵力是此间天地的本源之力,两者重回平衡之后便平歇下来,不再溢散而出,自然也无法凝为实体重现猫土。
    但所有猫都知道,如今的平衡迟早会被再次打破,百年千年也好,万年也罢,混韵不灭,生息不止。
    但至少,他们用鲜血换来了后辈千百年的和平安定,足够了。
    所以,谁也不能安于现状,韵力和混沌的修炼体系不可以在此断绝,要传承下去,要防患于未然。
    若要问值得吗?
    值得!!!
    怎的不值呢?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崭新的,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猫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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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战之后,武崧、大飞、明月、小青辞别星罗班和亲人,回到各自传承之地的元初锣楼之上,镇守猫土四方,以求力量稳固,守护猫土。
    而白糖也回了猫土中央处的元初锣楼,司掌万物轮转。
    他们踏上锣楼的那刻,他们的时间便被定格,外界的十二年对他们来说,并不长,再见,依旧是曾经模样。
    此后十二年为期,他们与世隔绝,在猫土销声匿迹,也渐渐成了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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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十二宗呢,虽然依旧存在,但存在的意义却发生了改变。
    十二宗宗主协同商议,废除了一切不合理规定,打破千百年来的规矩,给了“京剧猫”三字一个新的定义!
    武宗八方互相交流学习,在星罗班练功房基础上再次精修整改,开设学堂,广招学员,无论身份无论年龄都可以加入。
    猫土万民都可以进入京剧猫学堂学习手、眼、身、法、步、唱、念、做、打九个基本功,融会贯通后就是真正的“京剧猫”!
    而纳、督、录、判四个宗派也算重操旧业,一起维护猫土秩序,为猫民们服务。不同的是,如今十二宗做出的决定需要征求猫民们的意见,行使权力也会受到猫民们的监督,倒是民主了很多。
    再说阴霾山谷,最初几年,阴霾山谷的猫不愿离开却也无处可去。直到消失已久的阴摩罗再次出现,他做了决定,解散阴霾山谷,至此,十二殇、十二大将等猫全部消失匿迹,或做了浪迹天涯的逍遥客,或做了归隐田园农家人,过上了平静安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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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接上回,十二年之期已至,星罗班重聚咚锵镇。
    咚锵镇变了很多,陌生又熟悉。
    咚锵镇再也不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没了结界,猫民们走出了这里,去往更广阔的猫土,猫土上的猫也走进这里,感受咚锵镇的风土人情,慢慢成了旅游度假必去之地。
    金婆婆没有留在唱宗,把一堆烂摊子扔给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妹妹之后连夜拉着荣光溜了,又回了咚锵镇。
    唐明没有回来,他选择留在督宗辅佐铁面重建督宗并在督判两宗之间游走,为法律法规的整改做着努力。
    晏清在众猫推举下成为判宗新一任宗主,此后,判宗以最快的速度重建起来,财富隐隐有超过身宗之势。也几乎做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好一番太平盛世之景。
    至于无情如今又如何了呢,莫急,在此便不细说了。
    且说星罗班,明月先回去辞别了谷主,谷主也不再强留她,她便正式加入了星罗班,成为了星罗班的一员。
    白糖几猫回来之后,星罗班更加热闹了起来。
    一切又仿佛回到了当初。
    不过嘛,之前是听白糖说修的传说,现在是听小师弟师妹们讲他们的传说,也是极有意思的。
    十二年过去了,星罗班还是那个星罗班,一点没变。
    荣光和金婆婆在院子里练舞,一如当年。当然,荣光还是被强迫的;唐明有时间也会回来,权当度假来了,却被班主婆婆要求指导新弟子,很好,假期没了;小青也勤劳起来,总喜欢在厨房里忙碌,明月就默默地陪一旁帮忙包鱼饺;海漂在一旁帮大飞一起晾晒衣服,和青竹酸酸地站在一旁,目光不善,云寒枫摸摸头就好事儿了;白糖将心事埋于心底,对于终战之后的事,谁也不再提及,他又变成了那个不着调的丸子,整日吹牛说大话,就喜欢和武崧斗嘴,下象棋还是喜欢耍赖……
    要说云寒枫以及和青竹为何在此,也是说来话长。和青竹听说银唱儿医术高超,便想着她能够替云寒枫治好腿疾,银唱儿直说可以治,不过要帮她把金唱儿弄回唱宗才肯帮忙,和青竹本想着将金唱儿硬绑回去,偏偏打不过巴蛇,还被金唱儿坑了好几次,无法,两猫也就只能在星罗班定居下来,和青竹每日就做两件事,推云寒枫晒太阳、求金唱儿回判宗。现在又多出一件,紧盯妹妹动向,日子也算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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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他们在咚锵镇里遇到了这么一只猫,明明是大热天偏偏穿着厚绒袍子,看着背影着实熟悉。
    “西门?!”
    正在打包糕点的西门闻声抬头,见竟是星罗班,大喜。
    他们邀请西门去星罗班闲坐,得知他是偷跑出来玩的,一同跟来的还有宿雪。
    “这就是冰橇吗?看起来好酷!”小青对冰橇很感兴趣。
    “没有冰橇执照可不能上手,不然被抓了可不好!”西门笑道。
    “你们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咚锵镇待着吗?”西门问。
    几猫点点头。
    “如今猫土非昔日可比,你们不如随我出去瞧瞧,途径眼宗再让你尝尝我新研究的改良版糕点。”
    西门凑到白糖耳边道:“这次吃一块保半年不饿!”
    白糖来了兴趣,嚷着现在就出发,被小青赏了一水袖,捂着被打肿的脸缩角落里画圈圈。
    就这样,白糖、武崧、大飞、小青、明月、海漂决定重游猫土,三日之后便启程。
    西门想载他们一程来着,宿雪说超载的话会被扣,只得作罢。想着不能玩太久不然瞳瞳又会生气,匆匆辞别几猫先行而去。
    第三日,咚锵镇大门前,同样的场景,只是如今,他们没有哭,笑着挥挥手,重走一遍十七年前的路。
    “星罗班,出发!!!”
    “丸子,这个给你!”
    武崧从身后拿出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东西,正义铃。
    “它……不是已经……毁了吗?”
    白糖眼中泪花闪动,颤抖着握住正义铃,手摩挲着铃身。
    武崧面上不忍,还是开了口:“洛辞没有毁掉它,将它和那断臂傀儡一同放在了无情的密室里,当年怕你睹物思怀便给你收起来了,现在,物归原主。”
    白糖举起正义铃,看着阳光正好,透过铃铛的缝隙透过来,闪着金灿灿的光,温暖,充满希望。
    “没事的,都过去了!”
    白糖擦擦眼泪,笑的很灿烂。
    “星罗班,我们出发!重游猫土!”
    “星罗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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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途径四方村,而今四方村依旧是猫土的美食之乡,名号更为响亮了。曾经的路奇如今也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厨师,他认出了星罗班几猫,热情招待了他们,差点把白糖肚皮吃爆。
    纳宗已经成了猫民们报名进入京剧猫学堂学习九个基本功的报名点,热闹非常。容川也成了新的纳宗宗主,整天想着法儿让纳兰开心,纳兰脸上也慢慢重新拥有了笑容。
    过往的痛太过铭心刻骨,纵使被岁月冲淡也会留下疤痕,一旦撕开便可能溃烂流脓,鲜血淋漓。所以,没有猫会遗忘。
    纳兰看到如今可言平等的猫土,心中的痛也渐渐被欣慰所取代。他清楚地明白,是他的徒儿走了一条他猫不敢走的路,在前引路,引着千千万万的猫去奋斗,才让猫土走向了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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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说云家之事,洛辞死后,晏清在云寒枫的支持下担任云家家主一职,借录史龙门石,重揭云家旧案,为云家洗刷污名,此后,重建青云镇,重振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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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后,星罗班来到了录宗。录宗山下的洵怀镇,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却再也不是画中虚像,是切切实实的市井热闹。
    录宗依旧担任记录猫土历史的职责,不过如今有了录史龙门石,再也不必担忧历史被改写。作为史官的他们也再不敢对历史不敬,只求用手中笔,写尽历史。
    画师成了新一任录宗宗主,也成了最有名的画师,都说他所画皆成真,当然事实自没有无传言这般虚幻。
    欧阳似乎也释怀了,手里却一直拿着那只被洛辞修复的毛笔,时常眺望阴霾山谷的方向。
    不是所有的痛和回忆都会被时间埋葬,无法释怀的只会永远伴随着你,直至生命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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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眼宗,玉澜村,果儿已经长大,出落的很是漂亮,再次见到白糖,娇羞掩面,最后笑着喊:“天才哥哥!”
    几猫都笑的前仰后合,捧腹大笑,白糖如今回想,也只觉得尴尬到抠脚指了。果儿没有忘记约定,遵守当初的承诺,让星罗班吃上了她亲手种植的水果。
    到了油彩镇,发现钟无艳当了全镇最大的胭脂供应商,依旧和豆豆在摊前边笑边唱“用了火山泥,整天笑盈盈!”。
    雪睛城外多出一个村子,叫不知村。
    村子里有孩子唱着歌谣,侧耳去听,他们唱着:“不知村有不知花,花开花落到谁家,谁家兄妹长不大,牵手出门看桃花……”
    到了雪睛城,他们也算彻底见了世面,恰巧赶上眼宗专门打雪仗的斗雪节,不知情的他们还没走到宗宫就被雪堆成雪人了。最后还是被小夏和她哥哥以及雪人兄弟救下来的。
    恰好瞳瞳和西门也出来参加斗雪节,瞳瞳打的火热,没一个弟子玩的过他,瞳瞳便愈发放开了玩,把一群猫打的夹着尾巴乱窜。
    西门就跟宿雪在一旁呐喊助威,最后不知为何,弟子们斗不过瞳瞳就来斗西门,最后被雪堆起来的猫变成了西门。
    瞳瞳稍稍长高了一点点,但不多,可能是被关冰牢的后遗症,一想起这事,瞳瞳就想揍西门一顿,反正现在韵力管控的严格,不能随便滥用,西门只是平日拿来逗逗铃音燕,飘个花瓣什么的,真打起来,体术强大的瞳瞳可是能吊打西门。
    听说最近城内一家酒楼和一间雅阁合并了,掌柜的是一只叫红袖的猫,曾是醉春楼的管事,后来被琼玉雅阁的掌柜雪琴收留,当年终战,姑娘们参军应战,也算一战成名,之后又杳无音信了。如今重操旧业,这醉春楼依旧秉持着卖艺不卖身,问红袖,她也说不知为何,就是记得有只猫说过,不让姑娘们自甘堕落,所以她便这么做了。
    那桃林里时常见一红衣仙子翩翩起舞,舞姿绝艳,雾散不见踪影,也成了坊间常谈的灵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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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宗科技越来越发达,却再不像先前一般压抑低沉,这里的天不再是灰暗的,随处可见的绿色点缀其中,小巧的机械鸟与白鸽一同在空中翱翔。
    灵锡牵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走过来,原是他们生了一男一女,如今已经五岁了。灵锡吩咐他们自己去玩,就笑着跟几猫解释:
    “我和忠近年一直在研究一个东西,偷偷告诉你们,假设成功,只要那猫意念留存,哪怕只有一丝我们也可以给他找个载体,让他们重生哦!”
    “不错,虽然这项研究现在还不算成熟,不过有了念心匣的启发,我相信一定能够研究出来的。”忠也走了出来。
    令他们没想到的便是,灵钻居然还活着。
    可如今的他却站了起来,身上也看不出什么机械零件,与平常猫无异,让星罗班甚为惊讶。
    灵钻声音还是带着机械的沙哑,笑着道:
    “有老夫相助,简单,简单!”
    在忠和灵锡的带领下,他们参观了如今的手宗科技馆,一路上,只有白糖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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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宗里,长乐和狮虎女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花婶也同意去宗宫里住,共享天伦之乐。
    散白依旧看守着永乐都九宫,不过渐渐就成了永乐都最好的导游。而对子猫呢,依旧干着大祭司的活,也时常跑到街上玩变脸。
    七白爱哭的毛病是没办法了,时常遭到叫头的戏弄。两猫经常被当成小孩子,他们也将错就错玩的很是开心。
    天王星和海王星一直跟随长乐学习,韵力和体术都很拔尖,如今在念宗指导新入学的小弟子们。
    “明月姐,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很厉害?!”
    天王星还是像之前一样臭屁,不过现在,他由衷敬佩白糖了。
    “明月姐,记得再回来看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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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宗咚锵镇。
    谷主终于离开了云忧谷那方天地,在咚锵镇安居下来。又吩咐吉祥如意重新建立了法宗,此后,法宗便定在了咚锵镇之中。
    而今的悠狸也算彻底醒悟,自行悟道,彻底领悟法的真谛,做了这法宗宗主,一步步带着法宗法宗发扬光大。
    不过,谷主习惯不了市井喧嚣,也会时常回不争冠,坐在棋盘下一猫对弈。
    而银婆婆呢,她忽悠走了和青竹,就让咕咕带着回到了咚锵镇,待在她的星罗堂里,开着她的洗衣房,同时行医救人,有空时便四处闲游,搜寻治疗云寒枫腿疾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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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身宗城再也没了什么等级制度,墨家一脉单传的制度也被墨兰废除,宗主之位,能者居之。
    小青与家人重聚,大家在身宗住了一段时间,被墨紫带着四处游玩,好不有趣。
    而墨邪呢,墨兰无法原谅他,他或许也真正悔悟了吧,灵钻放开束缚他的意念,而今的他,也无法再回去,便默默注视着身宗的一切,然后,无牵无挂地离开。
    星罗班离开的时候,依旧是阿宝船长掌舵,不过此时站在岸边的不再只有墨兰和绒嬷嬷,雨师、墨紫同墨兰一起,望着扬帆远航的船只渐行渐远,很是高兴地挥手告别。
    墨紫不顾什么规矩礼仪,大声喊道:
    “妹妹,外面的世界很好玩,姐姐已经玩够了,我现在要在身宗陪着父亲和母亲,别忘了回来给再给姐姐讲讲外面的趣事儿!”
    “孩子,记得玩够了便回家来,我们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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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宗虽然依旧黄沙遮天,但黑风暴却不常见了,沙漠里每走出一段距离就能看见一些商队和绿洲。商队两旁的路上种满了树,似在金色的海中铺了一条绿锦缎。
    步宗猫依旧选择再相信风无忌一次,在风无忌、百里沙以及辩日的带领下慢慢改变着他们的家乡,让绿洲不再是传说。
    对于星罗班来说,这是一片伤心的地方,走在这里,他们心情沉重。
    “沙大叔,潘大婶,我们回来看你们了……”
    星罗班并不知晓终战时沙无痕和潘掌柜也曾来过,只知道他们埋骨黄沙。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在步宗走走停停,渴了便去绿洲寻水喝,饿了也能吃点仙人掌的果实,累了还有猫驼可以骑,不必惧怕黄沙,惬意的很。
    突然,一阵悠扬的驼铃飘过,众猫抬头去看,只见一只猫驼正驮着两只猫行走着无垠的荒漠上,夕阳黄昏里,他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彼此交融。夕阳太耀眼,模糊了他们的面容,驼铃声声,那猫驼渐行渐远。
    “那身影好熟悉!”
    武崧努力回想着,就听白糖大声喊,声音发颤:
    “那是沙大叔和潘大婶!”
    “这怎么可能呢!”小青否认道。
    “追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糖说着就追了上去,武崧也紧跟其后。可能是因为太过急切了,他们甚至忘了,只需用韵力一探,便可知晓。如今只知道奋力追赶。
    小青、大飞和海漂也快速跟了上去。
    “真是和从前一样莽撞!”虽这般说,还是追了上去。
    “等等!等等!”
    白糖在后面拼命追赶,可是不知怎的,那猫驼永远和众猫隔着一段距离,任几猫怎么追也追不上,猫驼上的身影也看不清晰。
    渐渐的,驼铃声消失了,猫驼的影子渐行渐远,隐没在夕阳的余晖之中。
    白糖颓然地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看向远处,眼神却极为坚定。
    “我们就朝着这个方向走,一定能找到的!”小青道。
    “他们似乎是故意引我们过去!”明月推断。
    “我们去还是不去啊?”
    “去!”武崧语气斩钉截铁。
    “没错,我们走!”
    “无痕,他们会来吗?”
    “会。”
    是夜,繁星点饰,皎月高悬,星罗班没有停下脚步。
    白糖抬头望着夜空的点点繁星,对身旁的武崧道:
    “臭屁精,我们上次看星星也是在步宗沙漠里吧!真是怀念啊……!”
    “你个丸子……”
    武崧望着成熟许多的白糖,光影重叠,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整天惹是生非,没大没小的丸子好像就在眼前。
    “能不能不叫我丸子了,我都长大了!”
    “你个丸子,真是……”直脑筋!
    “我怎么了我?莫名其妙的!”
    白糖也没有再纠正自己的名字,还是觉得武崧叫自己丸子比较顺耳,就像自己喜欢叫他臭屁精一样,武崧不一样适应的很好。
    “武崧、白糖你们快看,那里好像有一户人家!”
    大飞突然指着不远处说道。
    “真的哎!”
    “我已经闻到香味儿了!大家快走!”白糖直直冲下山坡。
    武崧扶额,小青大吼:
    “丸子,你贪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改不了啦!”
    “切~”武崧嗤了一声,白糖听见了,回头朝这边吐了吐舌头。
    “跑不过我就没你的饭!哎哟——!”
    白糖没注意脚下,一不小心滚了下去。
    武崧笑的前仰后合,小青他们也笑了。
    他们笑,笑白糖还是那个白糖,没变的!
    等几猫走近了,小青不可置信的用水袖捂住了嘴巴,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这……”
    除了明月,其他猫都震惊的愣在了原地。
    “笼门客栈……怎么会……!”
    “莫非……怎么可能!”
    还是白糖先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客栈的大门走了进去。
    “丸子!”
    几猫跟了进去。
    只见收拾的温馨整洁的客栈里,柜台旁站着两只熟悉的猫。
    “沙大叔,潘大婶,你们……你们……”
    白糖声音因为激动和不可置信而变得颤抖。
    正在敲着算盘的潘掌柜抬起头,一旁的沙无痕也一同抬头。
    看到两猫的脸时,白糖哭了起来。
    “大叔,我白糖完成您的嘱托了!”
    “嗯,沙某很欣慰。”
    小青几猫也是泪流满面。
    “无痕。”
    潘掌柜在后面轻轻说了一声,沙无痕才回过神来。
    “我知道你们可以,来,过来坐吧!”沙无痕欣慰的说道。
    “好!好!”
    几猫这才看见桌子上摆满了菜肴。
    “好香啊!”
    白糖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吃吧,就等你们呢!”潘掌柜笑着拉开椅子,让几猫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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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笼门客栈呆了几日,辞别潘掌柜和沙无痕继续向前走。
    临行前,武崧问出心中疑惑:
    “不知沙大侠用了什么办法,我们最初竟追不上你们。”
    沙无痕爽朗地笑起来:
    “老友相助罢了,至于更多,恕沙某不能告知了,你们继续向前走,自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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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他们向之前一样,躺在一块石壁上,看着篝火“噼里啪啦”地烧,不由得想起陆吾来。
    明月心中忽然生起一丝哀痛,站在石壁的最顶端,对着苍穹高呼:
    “拨云见月,我们如今有这实力了,可你呢?你们都去哪儿了?!”
    喊完,明月便没了什么力气,坐在石头上,不发一语。
    明月的话何尝不是道出了他们所有猫的心声呢?
    白糖强挤出笑容,模仿金婆婆的语气开口:
    “别说这些伤感的,班主婆婆常说,做猫要乐观~”
    之后呢,小青、明月和海漂回帐篷睡觉去了,大飞也去收拾盘子,徒留白糖和武崧留在原地。
    白糖就平躺在地上,武崧则撑着哨棒,静静望着跃动的火蛇,白糖突然来了一句:
    “臭屁精,你说话算数吗?”
    武崧莫名其妙:“俺可是武崧,说话自然算数!”
    “那……你之前说盯着我一辈子也是真的?”白糖冷不丁来了一句。
    “俺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武崧惊的哨棒都掉了。
    白糖手一撑地面就蹦了起来,拍拍手朝武崧吐了吐舌头:
    “切!就知道你会耍赖!”
    武崧盯着白糖,哑口无言。
    “你这丸子……”武崧暗骂。
    “俺……我是真忘了,等我哪天想起来我在哪儿说过这话着再看看兑不兑现吧,要是我一辈子都没想不起来……”
    “那我就必须一直跟着你,让你一直想!”
    “行行行!”
    “拉勾啊,别想耍赖啊!”
    “幼稚!”
    嘴上说着幼稚,武崧还是伸出了手。
    拉完勾,白糖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绿色的毛球,扔给武崧。武崧接住,挑了挑眉。
    “听判宗那个老爷爷说这玩意儿叫……叫什么英雄胆,好玩吧?我见你那个都戴那么久了,诺,免费送你的新的!”
    武崧还想说什么,白糖早伸了个懒腰钻进帐篷睡觉去了。
    ————
    ——
    唱宗,大飞看望了自己的奶奶,希望自己的奶奶可以去咚锵镇一起生活,却被燕婆婆婉拒了。
    她说在这儿住惯了,不想走远路了,让大飞像燕子一样自由自在地高飞吧,别忘了回家。
    四位长老依旧挤在那竹楼里,清闲的时候搓麻将、玩骨牌、互相拿着自己的法器嘲讽对方,一整个看不起对方还玩的很好。
    至于宗主之位,谁也不知银唱儿如何想的,竟让成夫人成秋雨担任了宗主之位,也算了却她被赋予的一个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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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督宗,他们先去了无枉城,在见到尚元起的同时,他们还看见了一只瘦瘦高高的猫。
    他笑着向几猫招手,笑的太灿烂了,晃眼睛。
    “栗子……”
    “是啊,栗子这孩子,还活着呢!”
    尚元起擦起眼泪来,又怜爱地揉了揉栗子的脑袋,星罗班才得知,原来栗子坠下城楼前被冷青蝉所救,修养了很多年才勉强能下地走路,前几年刚刚回来。
    之后,镖局的猫陪他们一起走过断头崖,也算第一次去了督宗的宗宫所在地,见了铁面、唐明和追命。
    铁面道:“正巧很久不曾抽空去看看哥,便随你们一道去一趟怀瑾城吧。”
    跟随铁面,他们去了怀瑾城,出来迎接的却不是他猫,正是晏清。
    此时的晏清一身黑色月纹宗主服,目光锐利又深沉,颇有无情当年风范。
    冷青蝉敛起笑意时寒气逼人,她打量了星罗班许久,啧啧称奇。
    “师姐,他们一点儿也没变呀,还是十二年前的样子哎!小屁孩儿,哈哈哈!”
    “我年轻,哎嘿,你瞧瞧你,十二年不见,你都成老太婆了!”
    白糖怼了一句,星罗班忍俊不禁,冷青蝉直接炸了毛,誓要撕烂白糖的嘴,最后被晏清拦下了。
    铁面丝毫不摆什么宗主的架子,也没摆长辈的架子,直接笑着问晏清:“师侄,我哥呢?”
    “走了。”晏清语气平淡。
    “走……走了?!”
    也不由得铁面多想,也可能想太多了,将自己吓了个半死。
    “别多想,他辞去判宗之职便离开判宗了。”晏清补了一句。
    铁面拍着胸脯长呼一口气。
    “星罗班,请随本官入城吧。”
    已入深秋,远处山林被红色点染,城内的猫也忙碌着丰收,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判宗依旧没什么变化,纵使终战也没能摧毁它分毫,在这怀瑾城的猫,很幸运,也很幸福。
    “无疑,你的哥哥比你成功。”
    晏清不忘噎铁面一句,铁面也丝毫不觉什么,点头应是。
    “所以,你呆在这里做什么?本官想着近日判宗还没有什么事务需要与督宗宗主当面交接吧?”
    “咳咳,这……”
    铁面有些尴尬,还是武崧替他解了围。
    “对了,不知道大家还有无情在除夕可不可以去咚锵镇,我们一起聚一聚?”小青抛出邀请。
    晏清没有回绝,在冷青蝉激动的目光中应了下来。
    “至于无情,随他吧,本官会帮忙转告的。”
    “多谢多谢!”
    ————
    ——
    到了打宗,武崧去了不败峰前的不老松下,对着山上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祭拜了武家先祖,又去宗宫见了见褚山君,见旭城一切安好,也便继续向南去。
    ————
    ——
    最后一站便是做宗,鼠大师每日悠闲地当着他的宗主,经常像个老顽童一样到厨房偷吃,做老鼠的后遗症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了,多半是他不想改罢了。
    ————
    ——
    新年又到了,几猫也赶在新年到来前回到了咚锵镇。
    此时的咚锵镇四处都是春节的气息,镇子里四处挂起红灯笼,贴上对联和福字,在街口放上鞭炮,孩童们手里拿着各自各样的小玩意儿在大街小巷里窜来窜去,欢快的歌谣荡到了天边。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哥哥姐姐要鞭炮吗?我们家的鞭炮保准是整个咚锵镇最响的!”
    一个小娃子抱着一堆比自己还要高的鞭炮烟花就朝星罗班跑了过来。
    “好啊!”
    白糖欣然同意,把所有烟花全买了下来,小娃子高高兴兴拿着钱跑到了街上,买上了他心心念念的金龙糖人。
    “你个丸子,买这么多干嘛呀,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小青有点生气。
    “小青姐姐别生气嘛,这不想着热闹热闹嘛,毕竟会来很多很多猫!”
    无法,几猫纵着白糖买了许多玩意儿,像烟花呀、糖果呀、点心呀……可能不等除夕夜就被白糖下了肚吧。
    对联武崧坚决不让白糖买,非要自己露一手,最后,还是买了。
    在录宗面前卖弄笔墨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了,武崧也丢不起这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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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条重游猫土的路他们走了一年最后回到了这里。他们将十二宗的宗主以及故友全部邀请了个遍,除夕夜这日,他们应约而来,这一夜,十分热闹。
    星罗班里灯火长明,暖黄的光照着每只猫的笑脸,佳肴的香气飘了很远很远,伴随着笑声散在竹林里,给这块情景之地带来了烟火气息。
    天空中烟花伴随着大雪和鞭炮声不断地绽开,又在最绚烂的时刻凋零,没入漆黑的天幕里。
    短暂却惊艳,美好却易逝。可是天上有那么多盛开在冬日里的,最美的花,前面的凋零了,还会有后面的继续绽开。此夜,并不凄凉,也不寂寞。
    “我们来晚了!实在是竹林太大,迷路了!”
    两只猫在绚烂烟火中踏破黑夜走来,光融了雪的冷,也柔了他们的笑。
    他们走进喧闹里,走进鞭炮声中,走进温暖的屋子,走进每只猫的心房。
    “陆吾,无情!”
    “别哭,我们回来了,还有,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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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间,夜过得很快,烟火鞭炮声渐渐低了下去,只残留了一地的红屑铺满了台阶。
    脚印一直延伸到竹林的尽头,雪地变得一片狼藉。
    这一夜,他们说了很多很多,又哭有笑,哭岁月无常,带走了许多东西,留了许多遗憾;也笑岁月无常,笑它带不走,带不走一颗永不衰朽的心。
    最后,只换来一声不轻不重的慨叹。
    历尽风浪的猫走到了对岸,他们回头看,停靠在岸边,那不能再远航、即将腐朽的船只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或刻的深了刻骨铭心,让它险些沉入水底;或浅到慢慢淡忘,如今需要细心回忆。
    原来,他们走了那么久啊。
    他们靠岸了,可当他们向后看去,那广袤无垠的水面上,有千千万万条船扬起白帆,从远方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