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理亏的蒋星辉像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从头到尾都没有挪动分毫,只默默地承受着父亲那如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等父亲停了下来,蒋星辉才开口说出自己来找他们的原因,
“爸,医生刚才过来让我去办理出院手续,可是妹妹她现在这样子……”
蒋妈妈心疼儿子,看着鼻青脸肿的蒋星辉,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回答,
“刚才医生找我们说了,丫头这情况得找专业的心理医生,而且心理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现在外面又围着一大群记者,不仅给医院也带来了不便,对丫头的恢复也不好,医生建议我们今天转院。”
可仓促之间的,想要转院并找到合适的医生又谈何容易啊!
且不说在这个大城市里,他们连医院的大门都摸不清东南西北,单就是如今他们家庭所面临的经济困境,便已令人焦头烂额。
那些催债的人就像定时炸弹一样,每隔两三天便会气势汹汹地上门催债。
他们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依丫头如今的病情,只会吓到丫头,这反而会让丫头的病情加重,所以回家是不可能的了,家根本就不是一个适合她安心养病的地方。
可出了医院后,丫头又能去哪儿呢?
一家三口默默地站在房间里,彼此对视着,眼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更何况现在医院门口,可是还有一大群的记者正虎视眈眈地守着,只等丫头一露面,他们便会蜂拥而上,拿着长枪短炮疯狂拍摄,只为抢到第一手的新闻来做报道。
丫头现在的身体状况,又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呢?
一家人虽然心中都十分清楚地意识到问题所在,但却感到无能为力。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小小的楼梯间里弥漫着沉重压抑的氛围,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蒋星辉一想起正是因为自己闯下的大祸,才导致妹妹如今落得这般有家不能归的境地。
悔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猛地扬起右手,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颊扇去。
只听得“叭”的一声脆响,那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开来,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
蒋妈妈见此情景,急忙伸出手去,死死地攥住儿子那只仍要再度扬起的胳膊,声音因为焦虑而变得尖锐起来,
“星辉啊,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的双眼瞪得浑圆,眼眶中满是心疼与关切之色,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一直沉默不语的蒋爸爸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充满了愤怒与失望,
“你别拦着他!若不是这个混账玩意儿,我们这个家怎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听到父亲的话,蒋星辉原本被母亲抓住的胳膊猛然一挣,竟然一下子就摆脱了束缚。
紧接着,他抬起手来,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脸庞扇了下去,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整个狭小的楼梯间。
“妈,您别阻着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和爸,也对不起丫头,更对不起我们这个家……”
蒋星辉说着,一边继续狠狠的抽打自己的脸,一下接着一下,每一巴掌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都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这个家,让家里遭受如此磨难……”
他的话语伴随着响亮的巴掌声,在楼梯间内回荡不息。
而一旁的蒋妈妈早已泣不成声,她无力地靠在墙边,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不断自残般地惩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