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墨瑞依并不是不知道他的用心,无非就是讽刺自己先前因庶出身份被多方看不起罢了。这些年她既然能容忍他人,自然也不会将他这番话放在心上。
眼见自己的阴阳怪气并不起效,墨希晨实在火大。可偏偏他确实没有什么理由阻拦瑞依去军营,甚至他可以说瑞依是有借口的。
因为瑞依与太傅之间的关系,太傅去到何处,瑞依自然就能跟到何处。
“胡铮与臣相熟,自然也算得与公主熟识,”洛珩君选择在此时为墨瑞依说话,“因此这军营中,公主也是有可见之人的。”
“既然太傅都这么说了,那你与我们一起吧。”
墨希晨并不想承认洛珩君这些话,但他也清楚,人未说错。
如今二人已不只是只有一纸婚约的关系,婚期已定,与对方的朋友熟悉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可……墨希晨不由想到了上次请胡铮到东宫时,都发生了些什么。
那时李稻聚还没从华州被押送回来,但华州流民已到了京城外,他与太傅商讨的盛世繁景好似都成了笑话。
而胡铮当时恰好赶到京城外,按照太傅的意思将流民们带到军营中好生照料,其他问题均由太傅去解决。
现在想想,太傅那日便是已对李稻聚有些不满了吧,否则也不会在有能扳倒李稻聚的机会后,选择一击制胜。
而太傅也给他留了颜面,让他提前知晓,不至于因为失去一条臂膀而当场问责于谁。
可总要有人为李稻聚的结果负责,谁能担得起他原来所用之人越来越少的责任?难不成要让太傅去承担吗?
他心中其实清楚,一切都是那些人作茧自缚,太傅从来没有主动去招惹谁。
反倒是陈陵游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触太傅的霉头。
换作是他,他也会恨不得将这他们除之而后快。
想起陈陵游,墨希晨难免想起陈南阳,又回忆起自己原先替人去说媒的事。
站在洛云倾的角度去看,陈南阳是众所周知的非良善人,科举无名暂且不提,单论做过的那些事,谁会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就这样道德品行不佳、毫无才能可言的人,他堂堂储君,居然拿着身份逼着洛云倾去嫁。
墨希晨终于想通了为什么洛云倾从不会对自己有好脸色,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不会觉得他是什么好人的。
但那么做确实是他在利用陈陵游期间最好的一招,他必须抓住所有为自己做事之人的心,父皇和母后都说过,这是为储君的必行之路。
为储君的必行之路……
墨希晨忽地觉得做这个储君真的很没意思,既不能肆意妄为,还要被太多人盯着该如何做才能成为最好的帝王。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先祖也好,或者是朝臣也好,都想名垂青史。
可史书留名哪有那么简单?他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稍有不注意就会被人抓住痛点不说,哪有人会毫无弱点呢。
他不免看向洛珩君,太傅好像是没有什么弱点的,他如此想着。
在去往军营的路上,墨希晨的视线并未移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