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墨希晨都在纠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否合适,他这些年低头的次数屈指可数,饶是母后与墨言柒当年那么算计他,他都不会向二人服软。
可自从与太傅相识久了后,他时常认错,这样的他好像不是原先的自己了。可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享受着和太傅的每刻相处的,只有这样才让他觉得好像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至于被许多人算计着。
“玉扬,倘若本宫不曾对瑞依说那些话,是不是现在也不至于此?”他不由问出心中所想。
倘若自己刚才不曾说过那些话,没有做出那样过分的举动,会不会就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但无论是哪朝哪代,都没有说皇储不可训诫庶公主一说,他做这些确实是合乎情理的。
“或许会吧,”玉扬语气平淡,也不想与他多说什么,“但现在没有这个可能,殿下既然说了、做了,就要承担自己应承担的责任。”
墨希晨不再接话,玉扬说的和太傅数次说过的话是相差无几的,他们都让他背起一个储君应有的责任,而不是无所事事或是逃避着什么。
他不得不直面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做过的事,其实都无伤大雅,可一旦细看,就是会让人觉得不适。但他做那些事从来不是故意为之,只是顺心而为罢了。
这不是也与太傅说过的一样吗?总是顾忌旁人如何如何,倒不如先将自己照顾好。
他还记得那晚太傅的话:“殿下这些年已经委曲求全太多,也该事事先想着自己,然后再去顾虑旁人。”
是太傅亲口说的要他先去想自己,然后再去思虑别人,现在怎地就变了呢?
还是说他没有领悟太傅的意思,做的事让太傅也觉得不悦了?
昨晚的事只是意外,他也立刻与太傅道了歉,这些都是可以说过去的。可是瑞依又是以什么角度、什么身份去与他置气?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先到翎枫殿才能让瑞依为他解答了。
墨瑞依很快在翎枫殿等到了墨希晨,这也在她的预想内,既然玉扬跟在墨希晨身边,就不会平白无故让她受了委屈。
自然她也没摆出什么架子,只是极为冷淡地问了句:“皇兄来翎枫殿寻我可是有什么事?是为了把方才那巴掌打下去,还是说为了别的?”
墨希晨被她这句话说得有些羞愧,连看她的胆量都没有,生怕她揪着自己的错说什么。
眼见人只是一时兴起过来,墨瑞依便知晓这定然是听了玉扬的建议,也就只有个建议,具体怎么做还是不清楚。
她暗叹一声他的不聪慧后,随即便让陌桉上了茶,还特地强调了要翎枫殿最好的茶,万万不可怠慢皇兄。
因他如此安排,墨希晨罕见地生出一丝愧疚。
陌桉自是听了陌北说过城门发生的事,因此虽是按照墨瑞依的命令上茶,可这态度实在算不得好。
墨希晨也知道人会对自己如此是因为什么,不由愈发心虚。
可偏偏墨瑞依愿意让他陷入更尴尬的境地:“陌桉,去领罚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