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宫路上,墨希晨难得面带喜色,让墨瑞依不由感慨,她这位皇兄除了思想与旁人不太相同,其他时候真与不谙世事的孩童无差。
喜怒形于色乃是大忌,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道理,她不信夫子不曾教过,更不信珩君原先对此只字未提。
既已是皇室中人,既已坐上储君位,就该明白许多真情并非是他们这个位置能拥有的。
原先不是有句古话流传得不错吗?帝王家本就是无情的,太过眷恋那不是自己的东西,不仅是自讨没趣,还会平添不少麻烦。
墨瑞依看了眼他的神色,不知自己过去的遭遇到底该不该算一个好字。
若说好,她被嫡庶有别压了多年;若说不好,却又教会了她不少东西。
在她未遇到珩君的十数年中,即便她手中有部分可用之人,却也只能勉强应付皇后一党的不断逼迫。最后还是动用了陌北陌桉他们这批人,她才有喘息之机。
可正是因这一次行径,她的野心暴露在珩君眼前。倘若最后她不能为她所用,这一生会有多艰难,墨瑞依难以想象。
嫡庶已是他向上爬时最大的阻力,要是平凡与珩君站在对立面……她轻笑,自己大概会沦落到不得好死的地步吧。
注意到她的笑容,墨希晨终于敛起笑意,问她有关昨夜的事。
其实他心中已然清楚,既然二人今日一直同行,自是昨夜宿在一起才合理。
可他实在不愿接受,就算随意肯住进洛府,难道太傅也会是那种不清时势的人吗?更何况太傅与自己不才是你情我愿,又怎轮得到瑞依住进洛府?
他忽心生苦涩,尤其是想到自己尚未在洛府中暂住过,更是心中酸楚颇多。
“皇兄也清楚昨夜确实太晚,珩君她担心我一人回宫易生旁枝,便让我在洛府上暂住一夜,”她掩下眼中嘲讽,“这么做可是哪里不合适?还望皇兄指明。”
他刚要指责她不该宿在洛府,却发现她给的理由无错可挑。昨夜他离开军营已是极晚,太傅他们当时尚未离去,再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太早的。
而宿在军营会有诸多不便,这是大家的共识,自然无需多提。
因此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看,在洛府上留宿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发现无法从此处挑出些什么后,墨希晨调转矛头,转眼挑起别的。
“你与太傅还是不要太过亲密为好。”他眉头紧蹙,似乎这是件极为严肃的事。
但墨瑞依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顺从,而是反过来问他为什么。
甚至原因墨瑞依都列了出来:“皇兄也清楚的,我与珩君已有婚约,亲近些在所难免。但婚期现在也定了下来,早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按理来说应当不会有人如此无聊,在此事上寻我们的过错。”
她字字在理,墨希晨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他一开始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哪想过她头脑如此清晰,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反倒让他不知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