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府有南北两个城门,北城门连接京城,昨日祁柒等人就是从那儿进城的。 南城门位于宁州府的西南方向,与青州、惠州两地接壤。可以说是南方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
南城门,人头攒动,等着进城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队,嘈杂喧哗。
祁柒等人在周边寻了一处茶水摊子,要了一壶茶水坐了下来。
这种露天的简陋茶水铺子,通常是给赶路的客人歇脚、解渴用的,价格实惠,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茶。
萧纳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便皱起了眉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杯中水……
陆风璟见状,嗤笑了一声,道:“出门在外,若是处处还要依着平日里的习惯来,那这段路可难走咯。”
说着,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陆风璟是走遍了大江南北的。对于他而言,既品得了上好的茶叶,也喝得下粗劣的茶水。
“喂,我哥哥喝不喝得惯这茶水和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萧雨卿见着陆风璟的模样就生气。
天天就知道围在小柒身边,不仅和太子哥哥“争宠”,还打扰她和小柒相处的时光。
真的是烦死了。
“哎。”陆风璟也不生气,只是故作叹息道:“要我说啊,像你们这样娇生惯养长大的贵公子、娇小姐,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何必出来受这个罪呢?还是快些回去吧。”陆风璟将杯子捏在手中,一边来回转动,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这两日,他似乎是找到了与萧雨卿斗嘴的乐趣,总是抓住一切机会和她掰扯两句。
“你……!”萧雨卿在宫里头,谁敢和她顶嘴?论起能说会道的陆风璟,自然是吃亏的,一时间有些语塞。
陆风璟见萧雨卿吃瘪的样子,心里浮起了一丝笑意。小姑娘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可爱。
“陆公子说的对。既然出门在外,便该摒弃以往的习惯才好。”萧纳将话接了过去,端起手中的杯子,学着陆风璟方才的模样一饮而尽。
在小柒面前,他可不能输给他!
陆风璟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想到萧纳这般的贵公子会有这样的气量。
“你们看。”这时,祁柒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争斗”。
几人朝城门外看去,就见城门外有几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背着一个破布包袱,身边还跟着一名面色蜡黄的老妇人。两人被守城的官兵拦在了门外。
“好大的胆子,竟还想偷偷摸摸的溜进城?信不信把你们都抓起来?!”守城的官兵手中的长枪往前一横,阻挡了几人原本计划悄悄潜入城中的脚步。
“官爷,您行行好。就放我们进城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上一顿饱饭了。”说着,老者愁容满面,不住的哀求着。
“不行!上头有令,凡是没有正当理由一律不得进城!快走!”官兵呵斥道。
“有的有的,我们就是想着在城中找个活计。”老者说道,“我有的是力气,我家老婆子也能缝缝补补……”
“滚滚滚!”官兵根本不听老者在说什么,就是不将人放进城来,“下一个!”
老者没有了办法,只能垂头丧气地带着身边的老伴儿有些无力回头离去。
“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萧雨卿问了一句。
茶水铺子的老板正拿着刚烧好的开水走来,一边替他们的茶壶续水,一边道:“咱这宁州城啊,如今管的可紧了。不仅仅是不让外头的乞丐进来,就连城中的乞丐,都要给赶出去呢。”
“这是为何?”萧纳问了一句。
老板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各位慢用。“
正说着,城内又起了一阵喧闹。一群官兵正押着十几个乞丐模样的人朝城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喊着:”让开!都让开!“
直到将人推出了城门外,又喊了一嗓子:“都走远些!别在城门外堵着!”
“跟去瞧瞧?”见萧纳皱着眉头,朝城门外看去,祁柒开口问道。
原本选在这个地方歇脚,就是为了能近距离观察城门处的情况。如今一瞧,果然是有些不同寻常的。
萧纳点点头,站起身来。几人结了账,跟着萧纳一起朝城外头走去。
从城内往城外走,祁柒等人倒是没有遇到盘查,很轻易地就让他们了出了城门。只是没走出一里地,城外的场景便让他们有些吃惊了。
城外不远处的道路两旁,冬日尚结了丁点冰霜的枯草上,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衣着寒酸的百姓,瞧着便是穷苦人家的模样。
而这样的场景一直往前延伸而去,虽然每一处落脚的人并不算多,却也是断断续续地,一眼看不到尽头。
萧纳心中的疑惑更盛。这是他第一次走进民间,亲眼见到了这么多生活贫苦的百姓,他内心深受震撼。
他随意寻了一个人,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坐在草地中的人冷不丁感觉到有一个人影笼罩在他的面前,他抬起头来,看清了众人的模样,吓地往后瑟缩了一下,有些畏惧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萧纳久居高位,身上是骨子里的高贵和威严。他没有和这些底层的百姓接触过,不知道怎么与他们交流,这样的问话自然让他们感到害怕。
祁柒上前一步,蹲了下来,笑着说道:“这位大哥,你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是瞧着大家伙儿都在这儿坐着,有些奇怪罢了。”
许是不曾见过这般好看的女子,又许是感受到了祁柒的善意,眼前的男子也放松了些,说道:“不让我们进城,我们也没有地方可去,就只能在这儿呆着了。”
“为什么不让你们进城?”祁柒又问道。
男子摇摇头,道:“不知道。在城门外就将我们拦下了。就算有人偷偷进了去,过不了几天也会被赶出来。瞧,那些人都是刚刚被驱逐出来的。”
他指着方才被官兵押送出城的那群人说道。
这与他们这一两日观察到的状况倒是都对上了。祁柒思索了片刻,又问道:
“你们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