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一个闯入我生活的人,我们同吃同住,我第一次出远门,能去看外面的风景都是因为你。”
虞娇娇干巴巴的反驳:“我记得你也没探头往外看。”
“……”赵元璟噎了噎,“那是你说冷,不让我开车窗,我趴在窗缝里看了。”
那时候的福王府很潦倒,连炭火都要省着用,她穿的是他旧衣衫改的袍子,乘坐的马车又小又旧,随行的人也不多,更别提路上烧炭和更换汤婆子取暖了。
越往西走天越冷,马车昼夜不停的赶路,人不活动就畏冷,一共就两床被子,垫一床,盖一床,俩人一路都窝在一个被窝里。
其实那时候父王让他不要再回去,求虞青山收留他,王府会报他早夭。
可虞娇娇在路上问他,“我养父母是夫妻,他们就是睡一个被窝,咱俩天天睡在一起,算不算夫妻呀。”
一句话问的他脸通红,在王府时虽然睡一张床,但好歹是两个被窝。
想起他们探索过彼此身体的秘密,虞娇娇和他躺在一起时,又喜欢蜷缩在他怀里取暖,马车颠簸,嘴唇难免会划过彼此的脸颊。
他比虞娇娇大一岁,早就通了道理,虽然回答不上她的问题,但他选择了回去。
如果隐姓埋名留在武威郡,今生就再无娶她的可能。
“你这么听话?”虞娇娇从上到下打量眼前身长玉立的少年郎,“你是水吗,这么柔顺?”
“我一直都很顺着你。”只要不触他的逆鳞,他脾气算得上顶顶好,就是不喜被人强迫,逆反心略重,“你自己慢慢想吧,我没对你不好过。”
虞娇娇动了动眼珠子,认真回想了一下二人相处的时光,认同的点头,“你说的对。”
俩人一起吃了朝食,赵元璟趁着天还未大亮溜出了虞家,虞娇娇去左卫集训,走到半路才想起,还没问赵元璟到底在哪里学来的勾人手段。
井嬷嬷一夜未归,谢宛如忧心的睡不着,一早就开始打听她去了何处,一直到晚间才从虞老夫人那里知道,她被虞娇娇送进了刑狱。
刚好虞娇娇奉命到御前,一连数日都没出宫,谢宛如找不到她的人,又进不去刑狱见井嬷嬷,整个人都蔫了。
红妆遵从有求必应的原则,把刘氏一家照顾的妥妥贴贴。
刘氏听说虞娇娇去御前侍奉,更加坚定了讨好她的心思,对来想和他们结盟的虞月媚横眉竖目,气的她日日找谢宛如哭诉,谢宛如被她折腾瘦了一圈。
虞月媚不服气,非要找刘氏问个明白,“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刘氏翻了个白眼,很看不上她的矫揉造作,通过丫鬟了解了她的所作所为,再加上井嬷嬷要卖掉他们一家,更是不待见她。
她不耐烦的说:“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但你孝心比不过五小姐,还想吸走我的银子,成就你的野心,还指望我有什么好脸色?”
“我好了,难道不会提携咱们家吗?”她已经掰开揉碎的说了,奈何刘氏就是个守财奴,根本不与她同心。
“四小姐没听说过吗,不见兔子不撒鹰,你在这里享清福的时候,想过你正在受罪的父母和兄妹吗?”
这么多年一个铜板都没给过他们,上来就攀亲,说什么能让她男人和儿子做官,她的女儿也能嫁去好人家,抛的饼子又香又大。
但她除了送糕点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给他们送过,根本不及虞娇娇用心。
“我找不到你们!”虞月媚无辜的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们。”
这说辞刘氏再熟悉不过,她对虞娇娇说时没有一分真心,此时也感受不到虞月媚的真情。
她黑着脸说:“你若真想念我,七年前就能回到我身边,说来我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哭哭啼啼的说舍不得你那个母亲,你母亲也不会给我一笔与你断亲的银子。”
她那时还以为他们会被下大狱,没想到虞大夫人给了她二百两银子,让他们写了断亲书,保证不再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
但不是为了虞娇娇,而是为了虞月媚。
虞月媚浑身僵硬,难以置信的问她:“府里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井嬷嬷一直都在与我联络,你若真想我和你爹,难道不会问她?”刘氏刻薄的说,“我是你娘,你什么样我能不清楚,别跟我耍假惺惺的这一套。”
“我留在府里也是为了咱们的将来,你们费尽心思将我换进府,也不想功亏一篑对吧。”
见刘氏不为所动,她又委屈的解释,“我问过井嬷嬷,但她不肯告诉我您的下落。”
刘氏哼笑,“井嬷嬷在刑狱出不来了,脏水还不是任你泼。”
虞月媚前阵子被虞娇娇整的很惨,替她办事的人折了不少,无人可用才想起找她。
刘保让她不要理会,等她走投无路再出来同她谈条件,才能争取更多好处。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虞月媚从没感觉到这么累过。
明明她每回这般对谢宛如,她都会心软,刘氏作为她的亲生母亲,却一点都不为她考虑。
她露出哀痛之色,细声细气的说:“我也为您准备了许多好东西,但都被虞娇娇毁了,母亲正在给我备嫁妆,也没为我重添太多,我最近手头不宽裕,等我出嫁后都给你补上。”
刘氏忍不住讽刺,“井嬷嬷偷盗了府里那么多东西,她就没漏给你点?你十多年就没存下一点银子?说的好听,还不是想来骗我的东西!”
她炫耀的举起手,露出辣绿的翡翠手镯,又晃了晃满头金珠翠,最后扯了扯流光缎子做的新衣。
“即便你什么都没有,难道连块好料子也无?”
“便是不给我做衣裳,总能亲手做双袜子吧?”
虞月媚被她质问的面色涨红,她打从心里就看不起刘氏一家,不过是想利用他们,助自己步步高升,心里认为他们得了她的施舍,会对她死心塌地。
没想到虞娇娇会先找到了刘氏一家。
红妆喊了个小丫鬟去通知谢宛如,她就不信谢宛如不寒心。
但谢宛如听说虞月媚又去找刘氏,只觉得她有孝心,又心疼又愧疚,反而对虞月媚更好了。
红妆气的吐了三升血,为绿竹和齐海的成亲礼增添了喜庆的红。
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原本十月底就该到京都的代王迟迟没到京都,接他的官员说他病情加重,队伍停滞在了冯翊郡。
女皇派虞娇娇、曾十九郎、何二郎等人前往冯翊郡。
路上何二郎忽然对虞娇娇说:“你四姐前几日去刑狱探视了你家老仆,走的越王妃和贺三少夫人的路子。”
这事儿贺武已经同她说了,虞娇娇揪着马鬃毛玩,段羽和越王世子过几日就要成亲,贺尚书要给越王面子,虞月婵最近很是春风得意。
何二郎见她不吭声,又说:“裴世净和福王府的六姑娘定亲了。”
虞娇娇白了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我听说他求娶过你。”
“我和他不熟!”
何二郎朝她露出八颗小白牙,“你觉得赵十公子可是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