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娇娇听的云里雾里,不悦的问她:“究竟是什么,有这么难回答?”
小宫人偷窥了几眼她的脸色,吞吞吐吐的说:“是……是那位孙姑娘,不愿出宫,自愿入了宫籍。”
刑部与大理寺到柳家调查,柳家所有人一口咬定,皇后谋逆,并上呈了柳大夫人说的证据。
柳家所有涉事的人员,按照情节的轻重,定下了不同的刑罚。
主事人员全部赐死,从犯往南流放三千里,柳家已经被抄空。
孙家涉事的人员,只有二房的夫人一个。
大房一家,并没有参与进,诬陷皇后谋逆的案子。
还揭穿了二房夫人,与柳大夫人的谎言,算是立了一个小功。
但大房老爷贪墨的案子,证据确凿。
圣人开恩,给了他们夫妻,一次赎罪的机会。
他们夫妻主动将贪墨的银两,加倍上交给刑部,认错的态度良好。
圣人只是罢去他们这一支,男人们的官职,将其贬为庶人,并没有重罚。
还额外开恩,给了孙家大房的姑娘,一次选择的机会。
她自请留在福宁宫,做官奴婢侍奉圣人。
圣人已经应允。
这会儿,人应该已经回到福宁宫,去找无双女官领差事了。
虞娇娇愕然一瞬,很快便想明白,孙家大房的姑娘在打什么主意。
神色莫名的笑笑,问道:“孙家如何了?”
小宫人战战兢兢的回答:“孙家,就只有二房涉事较深。”
孙二老爷虽然没有牵扯进去,也归还了朝廷的损失。
但,他因为没有约束好内眷,依旧被判了流放。
至于,孙家的其他人。
应该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吧。
齐五娘子的算盘打了个空,心里郁闷的不行。
柳家按照她的计划被铲除,但她没有算到,孙大老爷夫妻还有回家的命。
并且,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
她在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盘算着,做些什么事情,用以获取虞娇娇的关注。
柳家一夕覆灭,柳氏哭到肝肠寸断,很是为自己的将来发愁。
没有娘家做靠山,她就只能拿出主意的柳姨娘出气。
柳姨娘刚小产,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承受不住她的责难与打击,血崩昏死过去。
潜藏在孙家的彩玉和彩金,把孙家的情况传递给绿蜡,就在孙家空荡荡的库房里溜达,试图找出点不寻常的东西。
赵元璟命承恩公世子,把韦二娘子的现任夫家,还有娘家不安分的人,全部抓到一起。
让他们亲眼看着齐姓主谋,被片三千刀,从犯被拉上断头台。
警示他们与他们背后的苗家,裴家,安分守己。
周都尉缘上意,带领摸金校尉,掘了齐家的祖坟。
又把齐庶人的尸骨,从裴家的祖坟中挖出来。
挨个鞭打完,堆在一起烧成灰烬,丢进了粪池。
正在发生的这些事,刚睡醒的虞娇娇,一件都不知道。
她梳洗完毕,用过早膳,迈步出温暖的屋子。
才发现,这是她拿着黄牙旗,向她祖父、父兄,为国捐躯的烈士们,致敬的地方。
也是那日,御医诊出闻庶人有孕,她的狗腿子阿彩,迫不及待的把她推下阶梯。
她极目远眺武威郡的方向,入目只有苍茫的白色。
“皇后殿下,白雪伤眼睛,圣人特意交代奴婢,让您不要看的太久。”小宫人立在她一步远的位置,怯弱的提醒她。
“嗯……”虞娇娇漫不经心的应答。
观景楼有数层之高,每层亦有数间屋舍。
东南西北尽可选择,赵元璟偏偏选择了这一处,他是什么意思?
观景楼上的风大,雪花被吹到廊下,染白了半截地面。
虞娇娇小心翼翼的伸出脚,去踩地上的积雪。
差点被白雪覆盖下,结成的冰层滑倒。
“皇后殿下,小心!”
随侍的宫人一起扶住她,把她搀扶到安全的位置站好。
虞娇娇心里不忿,嘴上振振有词。
“狡猾!脚滑啊!”
宫人只当,她是在说自己刚才脚滑,并没有往旁的地方想。
虞娇娇却是在暗骂赵元璟,狡猾。
皇帝当久了,真是一点无用功都不会做,事事都有他的用意。
长的有嘴,不会直接说,就会让她自己琢磨。
也不知道是让她自己掂量,还是让旁人意会。
反正,她若是不听话,就总是会脚滑,摔跟头。
“都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这就去找人,把这里的冰除掉。”小宫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不关你的事,是本宫自己没有站稳。”虞娇娇并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好脾气的安慰她。
“多谢皇后殿下不罚之恩。”小宫人偷偷舒了一口气。
摔着圣上的心间宝,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幸而,皇后是个好脾气的人。
没有因为差点摔倒,怪罪她们这些伺候的下人。
虞娇娇凝视慈安宫的方向,看到几位女官,领着两队宫人,约莫有三十来个人。
带着一位装扮雍容典雅的女子,走在通往慈安宫的宫道上。
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个女子的面容。
她又穿着宽大厚实的斗篷,把身体遮的严严实实,光凭一个侧影,根本分不清是谁。
“那是谁?”
小宫人犹豫的说:“皇太后今日……,只传召了玉蓉公主。”
虞娇娇凝眸看去,感觉那个人不是很像赵玉蓉。
赵玉蓉喜欢张扬,甚少打扮的这么端庄大方。
而且,她谋杀自己失败,有胆子进宫,来她的面前蹦跶?
“今日,没有别的官夫人进宫吗?”
小宫人思忖再三,摇头道:“后宫没有收到拜帖。”
没有内宫的贵人传召,想进宫,就要送拜帖。
每日有谁往返过皇宫内苑,内宫六局的女官,都是一清二楚。
虞娇娇目送她们一行人,进入慈安宫。
蓦然想起,祖母带着她,一起登相国寺门前的步梯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虞老夫人说:“你今日想不通的事,等你成了亲,自然就懂了。”
她那时想不通的事情,时至今日,她好像有一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