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陆凡接待了马自通。只是马自通如今的状态，让他也有些奇怪。
    “怎么了？这般愁眉不展的样子？”
    马自通长长叹了一口气：
    “商品，滞销了……”
    “什么？啥情况？”
    陆凡也是懵了。
    要是大通商会的商品卖不出去，岂不是再不能向自己进货？那我从哪里赚钱？
    而且话说，大枫国的几位豪客好像也很久没来进货了。
    “现在外面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谁是人族内奸。有一伙人就开始散播舆论，说什么我大通商会的人乃是蛮族内奸，私底下不知坑杀了多少修士。对我们的名声，造成了极其重大的打击。现在各处门店门可罗雀，就连一些老客户也听信谣言，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将我大通商会拒之门外。”
    陆凡一听就懂了，这便是前世所说的盲从效应。
    一个谣言，当说的人多了，谣言就不只是单纯的谣言，很可能演变为所谓的“真相”。这种编造出来的真相可以毁灭一个上市大企业，亦可以杀死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这届的蛮族，跟上古之时截然不同，已经会使用一些兵法了。
    云霄宗的内奸爆发，让所有宗门感到心惊胆寒。就在有人以为只是云霄宗和古元宗内有蛮族内奸之时，内奸们又时不时在其他宗门爆一下，引得人人自危，再也不敢相信身边的同伴。
    陆凡没有出去外面看过，但听马自通徐徐讲述，才知道这个问题如今有多么的严重。
    如果修士作战之时，还要小心背后的刀子，这种心理折磨，几乎是崩溃式的。
    有些人已经开始疑神疑鬼，修士之间经常爆发剧烈的冲突。
    有时候甚至魔幻到你在大街上对着一个人喊一声“这人是蛮族”，此人立刻就会被周围神经紧绷的修士乱法打死。
    陆凡听得眉头不住皱起。
    这还打什么？
    蛮族一来，直接把地盘拱手相让得了。
    就在这时，拓跋野进来了，说是前几日收的两个元婴客卿，有急事找城主，陆凡便让人进来了。
    连玉轩进来第一句话，就让马自通和陆凡愣住了。
    “城主，四大妖王把你当成傀儡，没有一点自由，要不还是投降我们蛮族吧。老夫可为你作保，到时候就说你是我收的弟子，再跟大祭司解释一下，大祭司必定会网开一面。”
    连长声也是急道：
    “城主你还犹豫什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会我族会有人在城内大开杀戒，到时候四大妖王必会怪罪于你。何必在这里给人当傀儡呢？投降我们蛮族，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未来蛮族取了天下，便是让你做一国之主又有何难？早投降早立功啊陆城主！”
    马自通听得都呆住了。
    这蛮族内奸，现在都这么嚣张了吗？我还跟陆城主说外面乱，现在看来，百断城更乱。蛮族内奸都堂而皇之地杵到脸上来了！
    陆凡也是听得一呆，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招到了蛮族内奸了。
    然后，《恩契》的力量战胜了这两人对蛮族的忠诚，对自己掏心掏肺来了。
    一时间，陆凡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城主您还犹豫什么？我们是看你人挺不错的，应该是被兽族蒙蔽了，才对你掏心窝子说这些话。”
    “就是啊！实话跟您说吧，我们大祭司特地让先前的阿莉娅大人带我们潜伏在这里，准备有机会就刺杀你。要是没机会的话，就静等蛮族大军到来，到时候在城中发起内乱。要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
    连长声显得十分地着急。二人此时满脑子想着报恩，连一旁的马自通都自动忽略了。
    马自通脸色越来越难看，缓缓起身，就要代陆凡清理门户。
    就在这个时候，陆凡突然说道：
    “先等等。”
    马自通闻言疑惑地看了陆凡一眼，但也依言坐下了。
    这两个蛮族内奸不知好歹，撞到枪口上了，且让他们多活一会儿，看陆城主怎么说。
    “你们刚才说，你们的族人会在城内发动暴乱，是哪些族人？身在何处？有没有具体计划？”
    二人闻言摇头，连玉轩道：
    “是我三弟联系的。其实此城先前就已潜伏了许多我族的修士，具体是谁，具体有多少人，我等初来乍到，也并不清楚。不过早上三弟跟我说，正午时分他们就会爆发第一波叛乱，到时候整个百断城的安全信誉就会崩塌，我们真心实意劝您，还是早做打算吧。”
    “是啊，别等一切无可挽回，被四大妖王追责，那您就麻烦了。”
    连长声也是连连点头。
    马自通听完，也是有些紧张了起来。
    如今的百断城，算是乱世之中难得的一方净土，如果给蛮族内奸作乱起来，百断城先前辛苦打造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你们蛮族人，是如何辨别自己人的身份？”
    陆凡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但连玉轩还是诚恳回复道：
    “其实我们这些在北荒的族人，早已与人族并无差别，从外表上看是看不出来的。不过我们体内还留存着一丝丝蛮族之血，只要靠近到一定的范围，便能引起共振。从而辨别自己人的身份。”
    陆凡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吕成双说的同源之血？果然跟他的猜测一样。蛮族人通过这一丝同源之血，辨别彼此的身份。
    如果这样的话，是否能由此做做文章，找出所有体内蕴含同源之血的人呢？
    “你二人，将体内的同源之血挤出来给我看看。”
    “这……”
    陆凡的这个命令，让他们触发了抵抗情绪。似乎陆凡先前的恩惠，并不足以让他们交出体内的同源之血。
    陆凡也明白这个道理，在马自通惊疑的目光中，又赏赐了两人一些十分珍贵的物资，让二人十分感动，很痛快地各自挤出一滴殷虹的血液。
    “你们在此不要走动，我去去就来。”
    陆凡拿了两滴蛮族的同源之血，直接起身来到了后院那个祭坛之前。
    距离正午时分还有一个时辰，陆凡直接传音拓跋野，让他把所有百断城的防卫力量，暗中分散到城中各处，等待他的命令。
    咒书之中，有一项名为祈愿术的小咒术，可根据具体情况，向巫神提出具体的请求，并献祭相应的血肉。
    巫神收到足够的祭品，便会回应祈愿者的诉求。不过这种具体请求，仍有很大的限制。
    比如你不能祈愿让自己修为提升，或者直接咒死一个人。这种打破平衡的诉求，不在祈愿术的范围之内，否则也不会称之为小咒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