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情况王屿大致也就能推测出来了。
万般无奈走投无路之下,男人只能半夜出来拦路求救。
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们呢?”
他们一行人来到帕敢矿上的时间并不长,就算也木西能相处的办法不多,可也不至于一上来就奔着他们做第一选择。
男人解释道:“因为你们是好人。我们矿上来过那么多有钱的老板,可是从来没有一个用正眼看过我们,更不用说给孩子们吃糖。”
随心无意识做的一件小事情,居然就被人贴上了一个好人的标签。
见王屿冉成不说话,男人赶忙又将手上捧着的料子递到他们眼前,嘴里说道:“老板,我们虽然没钱,不过这料子是我们手上最好的料子,我愿意用它交换我弟弟的性命。只求你能发发善心帮帮我们。”
王屿觉的这件事有些棘手。
虽然他并不认可吉尔约这样对待手无寸铁的也木西,但是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矿上的事。
说是忙辉跟吉尔约的家事也不算过分。
自己一个外来的人,贸然伸手干预,只怕是会引起各种不好的后果。
男人可能是看到王屿的神情中的纠结,赶忙又说道:“两位老板,我们没有其他的要求,只要能帮我们找个大夫过来看看,开点对症的药水,就行了、就行了。”
既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人生地不熟,除了矿上忙辉跟吉尔约能找到的医生之外,还能去哪里给他找个医生过来。
又不能把刘美凤从佤城喊过来。
说到刘美凤……
王屿倒是突然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只不过,有必要为了一个萍水相逢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去欠这份人情吗?
王屿这么想着,视线不自觉落到了男人双手捧着的料子身上。
光线太暗了,看不清……
但是男人常年呆在矿区,想来住所的光线条件也没有多好,显然视线早已习惯黑暗。
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 他似乎是意识到了王屿视线的所在,赶忙将手上的料子递了过去。
冉成率先一步将料子接了过来,侧头看了看王屿没有表态,想了想还是放在眼前细细打量起来。
料子皮壳介于蜡壳跟砂壳之间,通体圆润,皮壳上星星点点满是风化留下的痕迹。
没有砂皮的剌手感也不像蜡壳的油光,无线趋近盘完过后,即将出现包浆感的状态。
“这料子手感真不错。”冉成突然冒出来一句。
王屿下意识的扭头朝着他手上的料子看过去。
一直没对料子表过态的男人也开口说道:“老板,打灯、打灯看,更明显。”
冉成毫不迟疑的摸出电筒,对着料子照了过去。
这一看之下,不光是他,就连王屿也有些失神。
这块料子虽然个头不算出彩,但是周身三分之二的位置被大片的色花环绕、覆盖。
只不过先前因为光线太过昏暗,墨绿色的色花在黝黑的皮壳上看不分明。
如今被电筒的强光一照,登时泛起一大片绿芒。
最关键的是,整个外壳上面没看到什么伤筋动骨的明显纹裂。
“卧槽。”
冉成再一次惊呼出声。
其实王屿心里也爆了同样一句粗口。
只不过为人相对矜持一点,所以没表现的太过明显。
这是一块哪怕是外行都能看的出价值不菲的料子。
男人见两人的反应,才好像终于松了口气,“两位老板,我愿意用这块料子给我弟弟换一个救命的医生。”
虽然今天的事情在王屿看来,难免有自己趁人之危占便宜的嫌疑。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块料子就连他也是极为心动。
“有合适能来矿区的医生人选吗?”冉成开口问道。
“有倒是有一个,只不过……”
王屿的话还没说完,冉成就冲着面前的也木西说道:“成交。”
男人的脸上立刻流露出感激的神色,双腿一弯,竟又是想要跪下去的架势。
冉成连忙托住他,开口说道:“别闹,你要是还这样动不动就跪来跪去,料子你带走,人也跟我们没关系。”
男人立刻动也不敢动,无措的站在原地,看起来很是可怜。
叹了口气,王屿掏出电话,当着男人的面给老徐之前安排给自己的那个医学生司机去了个电话。
对方听到王王屿的声音表现的很高兴,对于王屿提出的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表示明天一早天一亮就带上能带的装备去矿区救治王屿所说的这名伤患。
电话打完,男人又是连声道谢,王屿将冉成手上的料子拿过,递还给也木西。
“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人能不能救治,料子你先带回去吧。”
男人连连摆手,“不不不,你们收着。”
现在王屿跟冉成可是他最后的希望,料子以后总还可以再找,人没了可就回不来了。
虽然他们也木西清贫困苦,但人情味却是超越很多其他物质富足的人群
孰轻孰重他分的清楚。
冉成顺势将僵持着的料子拿在手上,开口问也木西道:“我们的人明天一早能来。到时候怎么找你?”
也木西飞快的回答道:“那我还是在这个地方等你们。明天早上,你们来了就能看到我。”
冉成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负责找医生,只要不是严重的问题,应该都能处理。要是严重,到时候再根据情况做决定。”
男人头点的像是鸡啄米一般。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见。”
冉成说完,便扯着王屿往矿区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之后,回头一看,男人还站在原来的地方,目视着他们的方向。
看上去无助又带着些可怜。
冉成叹了口气,看看一旁心情似乎也不怎么美丽的王屿。
想了想还是抱着料子转身走回男人身边,开口说道:“料子你还是先带回去吧,明天我们请的人来了,确定能救治以后再说。”
说着,将料子往男人怀里一塞,转头就走。
走晚了他怕自己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