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玩味的看着李老板，“我没听错吧？李老板要找我买茶？”
    这要是放在以前，冲他这态度，李老板早跟他干上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时间紧任务重，牛皮吹出去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事办了。
    加上后面相处的也还行，所以这会儿也不管面子还是里子，拉下脸来央求唐羽，“唐老板你最好了。就别打趣我了。我真有要紧的用处。赶紧的！”
    唐羽坏笑着说道：“求人还这态度？重来！”
    李老板满头黑线，“唐老板，请求你卖给我两饼上好的茶！拜托了！”
    唐羽这才见好就收，站起身，“那就有劳李老板跟我走一趟。茶楼不远，由着你选。”
    李老板连忙拽着王屿跟韩清，跟在唐羽身后朝外走去。
    虽然距离很近也还是要走一会儿，唐羽忍不住好奇的问李老板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茶叶。
    李老板人比较燥，要是让他选，可能选喝酒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唐羽当然知道绝对不是李老板一时兴起，准备进军茶圈。
    唐羽大略的说了一下使用途径，唐羽就开始皱眉，“安泉？他背后的资本是边城珠宝协会？”
    李老板撇了撇嘴，“也许并不止……谁知道呢。嘴里一句实在话也问不出来。这人心气儿高的要命，但是出身不行。虽说英雄不问出处，但原生家庭是会影响人一辈子的……哎，对了，唐老板，你之前不是跟安泉合伙做生意吗？对他的情况应该更了解才对啊。”
    唐羽脸色难看起来。
    这李老板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也说了是以前。”
    唐羽说完这句话，抬脚迈上茶楼门前的台阶。
    王屿看着吃瘪的李老板，笑着打趣，“你好歹等他把茶叶那给你以后，再往他心上戳刀子啊。你就不怕一会儿他随便拿点什么报复你？”
    茶楼迎出来的茶艺师是生面孔，唐羽挥了挥手表示不需要管他们，径直带着几人走进了隔断隔出来的一间半开放式隔间。
    里面的货架上满满当当放着各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茶饼。靠墙还摆放着一排水缸大小的陶缸。
    李老板没话找话，“唐羽，这要是不知道的进门，还不得以为你这里是卖酒的。”
    唐羽笑起来，“脑子里惦记什么，眼里才会看到什么。李老板心里有酒，眼中自然无茶。说吧，你想要什么茶？什么标准？”
    李老板绞尽脑汁思索着孙会长透露过的信息，“生普。年份久一些的。听起来就牛13的那种。只买贵的不要对的那种。”
    唐羽：“李老板这样的客户，最讨人喜欢。不差钱当然整冰岛。不过我这里也不多……给你，还真有些舍不得……”
    李老板说道：“我又不是来打秋风的。我花真金白银买。你好好做一个称职的奸商，不用想着帮我省钱。”
    唐羽：“你不懂。赚钱的同时也希望自己手上的千里马能遇到识货的伯乐。要不然也对不起我们上天入地搜罗回来的好东西。”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可就把天给聊死了。”李老板开始翻白眼，“我不懂茶我承认。可收礼的人懂啊，你这茶也算是死得其所。别磨蹭了，就你说的那个什么冰岛了。”
    唐羽挨个在茶缸里东翻西找好一会儿，最后找出来几个白纸包着的茶饼折了回来，“正山头的冰岛，现在都炒到天价了。我就这三饼了……”
    李老板大言不惭，“就三饼啊？那就全拿来吧。多少钱？你开价我买单。”
    唐羽脸颊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还就三饼？你当这东西漫山遍野都能到你手里啊？我都不舍得喝。最多卖给你一饼。已经是看在王老板他们的面子上了。要是你自己来，一饼都没有！”
    李老板咋舌，“还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第一次见送上门的买卖还有不做的。”
    王屿见他们两人越说越顶，开口打圆场，“李老板，你不喝茶可能不了解。现在冰岛正山头的茶树，全都名花有主。花了大价钱包树的人，那是一片茶叶都看得紧。现在市面上的冰岛，炒作的几万块一饼比比皆是。关键是还很难买到真正的正山头茶。唐老板手上这几饼茶，可以说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真的。”
    李老板：“哦。那就对了，我就要这种。一饼就一饼吧。说个数，保证不占你便宜。”
    唐羽将手上两饼茶饼递了过去，“卖只能卖给你一饼。但是送可以送两饼。”
    李老板还不傻，一脸警惕的看着唐羽，“还能有这种好事？不要钱那你想要什么？”
    唐羽嘿嘿一笑，“你跟孙会长吹出去的牛皮，就你自己一个人能圆的回来吗？有资源还是抱团一起发财才是合作共赢吧？”
    李老板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合着你想两饼树叶子就撬走我这么大的便宜？唐羽，以前还真是我小看你了啊。雁过拔毛都没你这么狠的。”
    唐羽摊了摊手，“现在事就是这么个事。愿不愿意随你。”
    一边说一边将刚才递出来的茶饼往回收。
    李老板伸手一把薅了过来，“给了别人的，哪还有往回收的道理。拿来吧你！我也确实没这个本事短时间内调动那么大的资金盘子，你家人脉资源更丰富。早晚也是要寻求合作，不如现在就拴在一条绳上。”
    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今天来找唐羽，茶叶只是最开始的惦记。
    后来越想这件事越觉得应该把唐羽拉下水。所以刚才见到唐羽的时候，才会不管对方怎么奚落自己，都夹着尾巴。
    王屿在一旁看着，突然对于现在经常被人们挂在嘴边的人脉资源一词，有了更直观的认知。
    一个人辛辛苦苦一辈子，能赚到手多少钱？
    甚至根本没有他们这种嬉笑怒骂间，谈成一桩生意到手的利润多。
    虽然他不认可珠宝协会那种扰乱市场哄抬原石价格的行为，但是不得不承认，资本无处不在。
    哪里有利可图，哪里就不会缺乏资本的身影。
    这是社会发展到某个阶段必然的结果。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可以成为操盘手，乘着时势的东风获得自己想要的名或者利。
    所以乐此不疲孜孜不倦。
    没有深远的想过，这样带来的恶性循环。
    唐羽大约是看王屿脸色不对，问道：“王老板想什么呢？”
    李老板原本正说的兴起，听到唐羽突然提到王屿，拍了下大腿，“王老板要不要加入进来？资本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介入，都脱离不开实质交易物。你有矿，资本有钱。值得好好合计一下。”
    王屿不好扫了他们的兴，淡淡说道：“这件事容后再议。李老板你看着点时间，孙会长那边只带两饼茶去合不合适？还要不要准备些别的？”
    这一提醒立刻把李老板的注意力给转移走了。
    他看了看时间，抓起桌上的两饼茶，像踩着风火轮一样，边往外走边说道：“我还得去准备准备。唐羽，等我消息。”
    话音也就落下，人也就飘出了茶楼。
    王屿看着韩清，“咱们去向老板那边看看情况？”
    韩清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三个人并肩走出茶楼大门回了珠宝店。
    王屿跟韩清取了那块达马坎之后，跟唐羽告辞。
    第一站先来到了夏文的加工坊。
    将料子交给夏雯，让她先根据料子爆色的部分下料。
    不管大小， 不考虑成品类别。
    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能完美呈现所有柳叶状色花的存在。
    夏雯对这料子的表现也表现出相当的惊奇，表示自己接触原石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色带或者说飘花。
    让王屿尽管放心，自己保证完成任务。
    从夏雯的加工坊出门，打车路上韩清像是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口了，“王老板，似乎对这种事很抗拒？”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王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韩清举了刚才唐羽跟李老板的例子。
    王屿笑了，“这是时代发展的产物，人力怎么可能逆势而为。只不过资本的每次出现，留下的都是遍地狼藉。良性生态被破坏，韬光养晦不知道需要多么漫长的时间。而一旦有了恢复元气的苗头，资本再次卷土重来。这大约是每个商家都不想看到的吧。”
    韩清侧着脑袋看了王屿的表情一眼，然后开口道：“王老板看得明白，就是有些时候过于理想主义。既然无力反抗，为什么不顺势而为呢？这种境遇下，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如你，也只能慨叹。你有没有逆向换个角度考虑这件事？”
    王屿一愣，“愿闻其详。”
    然而韩清却没继续说下去。
    抬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钻了上去，“这个不着急。有时间慢慢说。咱们先走。”
    王屿跟着坐上后座，出租车一溜烟朝着前方驶去。
    他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不刚愎自用，对一些反对的声音跟意见，都会选择先倾听再决断。
    韩清虽然赌石方面不如自己。但见识跟眼界却未必不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