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他们当然没必要说三道四。
    他们来看石头的，又不是来当顾问的。
    “刚刚那小萝莉对着你狂拍。该不会是那种偷窥狂吧？”张听君有些逗比的说道。
    王屿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见过明目张胆怼脸拍的偷窥狂？
    不对，他刚刚说什么？
    萝莉拍自己干什么？
    刚才不还眼睛长在头顶上吗？
    算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块自璧原石的情况。
    别忘了张听君也是潜在竞争对手。
    这伙计巴巴上赶着主动提出带王屿来琉璃厂。只怕目的也不那么单纯。
    王屿冲韩清使了个眼色。
    现在两人的默契程度越来越高。
    隔着一段距离，韩清还是精准掌握了王屿的心理活动。
    “张老板，我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韩清冲张听君说道。
    张听君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他吸引走了，“韩老板太客气了。有什么你就说。”
    等两人走到一边，王屿朝那块自璧移动过去。
    虽然整体算下来，王屿过手的自璧原石并不多。但也许是因为重视，所以自壁石皮上的每一种表现延展出来的可能性，都刻画在他脑子里。
    所以才能隔着一定的距离，一眼就给认了出来。
    然而就在王屿刚刚抓起原石，准备好好研究研究之际。突然听到按下快门的一声清脆“咔嚓”响。
    萝莉弓着腰，迁就着蹲在地上的王屿的高度。
    给他茫然的脸又来了个大特写。
    “等我给你p一下……放在猴山上，绝对是一张出圈的好照片。”
    这萝莉的嘴可谓相当损。
    王屿没好气地看着她，“你这属于侵犯他人肖像权，知道吗？”
    还猴山。
    自己真要是追究，她上猴山都不行。
    “我随手拍照，你不慎入镜。我也不追究你破坏美感、浪费感情这回事儿。真要是被采用，到时候马赛克一打。妥妥的受害人既视感。你说是你，有证据吗？”萝莉反问道。
    见过无赖，但还真没见过这么不加掩饰的无赖。
    要不是担心她坏自己好事，王屿是真懒得搭理她。
    “谈个交易啊？”
    萝莉蹲到何垚身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一脸的坏样。
    “你想干什么？”王屿警惕的看着她。
    “你不打码上镜，我就不出卖你。”萝莉转了转眼珠，“我还能帮你打掩护。”
    敢情是看王屿有一定的法律意识。萝莉开始讨价还价。
    王屿倒是不稀罕她的保守秘密。
    但王屿还想知道点其他的。
    比如这些料子都哪来的。
    顾晓光那边铁板一块，货源信息怕是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但这萝莉就是这店主二叔的报应。
    “你们这料子都是你二叔自己出去收购回来的？”王屿问道。
    他觉得自己的意图并不明显。
    但萝莉脸上却立刻浮现出一丝诡笑，“想知道也不难。但总不能好处都是你的，我啥也落不着吧？”
    王屿：“……”
    在她的短视频里出个镜，倒也不是绝对不能从的事。
    但这么痛快就答应下来，岂不是不打自招，显得王屿确实居心叵测。
    万一这人小鬼大的小萝莉转头翻脸不认人，自己可就傻眼了。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亲叔侄。
    这小萝莉再怎么样，也没道理大义灭亲吧？
    “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别磨磨唧唧不像个大老爷儿们。”小萝莉又转了转眼珠子，“这些料子不是我二叔出去收购回来的。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专人来送货。只有他们是怎么挑选、怎么付款的，我就不知道了。现在这年头，什么都能在手机上完成。他也没必要什么事都告诉我。”
    不知道这萝莉是不是致力于干垮亲叔叔。
    为了收买王屿，竟还真给了些甜头。
    “想知道下次人什么时候来吗？”萝莉坏笑着问道。
    “什么时候？”王屿下意识问道，
    萝莉嘿嘿笑道：“你当我傻吗？光让驴干活，不让驴吃草啊？”
    王屿：“……”
    上镜就上镜吧、不打码就不打码吧。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录下来。以后万一有什么变故也能有个证据。”萝莉紧接着拿出手机，说道。
    王屿：“……”
    明明看上去自己跟对方年龄差距也不算大。
    按理说不该有代沟才是。
    可沟通的这短短几句话，却让王屿总有种哑口无言之感。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都是地球生物，她说的每个字自己都知道，怎么连起来听就费劲呢？
    “你让我录好了。后面等我通知。放心不出几天，绝对能见到那人。”萝莉信誓旦旦的说道。
    她这副无比接近骗子的嘴脸，让何垚想相信她都难。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名人。
    就算在短视频里露个脸，也不过是路人甲乙丙。
    打着上当受骗的觉悟，王屿按萝莉的意思复述了自己刚才的话。
    萝莉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每回来卸货，我晚上都得加班。连个加班费的说法都没有。我他么早看不惯这事了。所以你放心，在这点咱们俩的立场是一致的。”
    王屿：“……”
    万万没想到她竟真存了大义灭亲的心思。
    王屿一时间拿不准要不要劝这萝莉两句。
    毕竟那可是她亲二叔。
    怎么着不比外人亲近多了。
    就是偶尔加个班的事，也算不上原则性问题。
    身为社畜就要有社畜的觉悟。她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偶尔加班。
    看看现在大部分上班族，哪个不是从天黑到天黑。
    有几个能有她这种自由度。
    但即便这样，萝莉依然不满足。
    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究竟在想什么。
    不对，自己也不老啊！
    怎么在这萝莉面前就总是不自觉摆出老气横秋的心态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王屿甩了甩脑袋。也不跟萝莉比谁的心态更年轻。
    “这块原石什么价？这你总该知道吧？”
    王屿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自璧原石。
    萝莉漫不经心的拨弄了一下料子，低声念叨了一遍上面的编码。
    手指在手机上快速的操作着。
    “八七七八三……自璧场口，重十八公斤，状若芒果。淡黄色皮壳，沙砾明显、大小均匀。其上见显着团状松花。打灯空度优秀。属原石中的上品。进货价五十六万。红线售价八十八万。”
    萝莉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拆她二叔的台。
    连成本都直接念出来了。
    “红线售价？”
    王屿对萝莉的新鲜名词表示好奇。
    “就是上不封顶，下不能低于八十八万这个数。这都不知道？”
    萝莉跟看原始人一样看着王屿。满脸的嫌弃。
    王屿：“……”
    真不知道这店主是怎么忍受萝莉的。
    自己这才短短几十分钟，就已经快遭不住了。
    “所以说啊，这个世界上庸人一大把，有趣的脑回路才是大众猎奇的目标。知道那些大公司运营为什么都要找思维跳跃的年轻人了吧？你们已经out了！”萝莉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