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呼克巴的回答超乎王屿的预料。
“老板，我对其他场口的情况了解并不多……要不你还是问我关于咱们石落卡的情况吧。”
王屿要是跟他面对面，一定翻个超级大白眼。
石落卡怎么看也不可能符合取代自璧的先决条件。
但王屿还是不肯放弃，尝试着换了一个提问方式。
“呼克巴，你想想有没有听说过那种规模很小、洞子不多、产量又少的可怜的地方？”
电话那头的呼克巴沉默了。
应该是在很努力的思索。
“老板，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呼克巴迟疑着说道：“你还记得咱们石落卡的模样吗？”
“有话直说！”王屿催促道。
这不是废话吗？
自己怎么可能忘记石落卡奇特的地貌环境。
被一片森林分为内外两个区域。
独一份儿的所在。
“你可别跟我说，咱们的森林里出现了新矿脉！”王屿没好气的补充了一句。
除非呼克巴要给自己讲故事。否则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情况。
矿脉绵延，横成岭侧成脉。又不是地壳板块。
“不是、不是。您听我把话说完……”
呼克巴就是老实，何垚语气一加重，他就开始慌张。
“是这样的，好几个月之前，有家什么公司上门联系八斤老板。说他们有专业的探矿设备。想用在矿区。但现在没人愿意花钱雇佣他们。所以他们希望能跟咱们合作。还愿意给些好处……具体怎么跟八斤老板说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八斤老板喊上我，跟着那些人绕着咱们矿区周边转了好几天。摸出去老远……”
“找到了什么地方？”王屿试探着问道。
“现在还是片荒地。不过我能感觉到那底下有矿脉！”呼克巴直接了当的说道：“他们说我扯谎。说他们的仪器根本什么反应都没有。那地方倒是挺小的……我还感应到下面应该有……有你需要的东西……”
呼克巴越说越小声，像是生怕隔墙有耳被什么人给听了去。
“不过你放心，老板。关于这个，连八斤老板我也没说 。”
何垚皱起眉头。
杨八斤带上呼克巴，应该就是看中了呼克巴识矿断脉的本事。
想从他身上侧面佐证那公司仪器的靠谱程度。
所以王屿并不怀疑呼克巴的直觉。
但既然对方公司并没勘探出矿脉。那应该跟自己此刻所问内容无关。
就在王屿专注琢磨这些的时候，呼克巴又开口了，“可是前段时间，我听矿上人说。八斤老板在跟一伙人争一块地皮。好像、好像就是那次我们去过的地方……”
后面的情况呼克巴应该并没参与，只是从别人口中听闻。
所以说的极为含糊。
“我就是觉得奇怪。不是没人测出什么东西来吗？怎么会突然成了香饽饽？八斤老板还气的在办公室跳脚。那地方小，我估摸着不超过十个洞子。但没被开过的矿脉、又有矿精。底层整体表现一定不差！”
说到他擅长的，倒是能侃侃而谈。
“什么人在跟八斤老板抢地盘？”王屿问道。
这呼克巴就回答不上来了。
但他告诉王屿。石落卡这边目前的情形看起来，再度找到矿精的概率并不大。至少在短暂的年头里是没什么可能了。
如果初心不改，就只能扩大范围。
王屿表示自己知道了，等忙过这段时间，会好好规划接下来的安排。
到时候自会知会他。
呼克巴在电话里询问王屿什么时间返回矿区。
王屿也在只是含糊表示，也许很快就能跟他见面了。
行程确定后自己会提前打招呼。
呼克巴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这黏黏糊糊的模样，大约只有在热恋当中的人身上才会看到。
矿区那种地方，什么样的人都有。
有像呼克巴这样老实本分的实在人、也有作奸犯科无恶不作的奸诈之徒。
两极分化就特别严重。
越是那些跟好字不沾边的 ，反而越是混的风生水起。
反倒是像呼克巴这种，却多少年如一日的在穷困中翻不了身。
王屿跟杨八斤的石落卡，算是矿区远近闻名的知名场口。
因为他们矿上的也木西已然跨越了阶层。
不再是低贱如草芥的存在。
等他们再过些年，把根扎稳。以后就跟那些当地村民没什么区别了。
王屿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杨八斤去个电话。
不过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即将见面的人怎么说，再做打算。
怕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不过，呼克巴的话里，巧合的地方也挺多。
这通电话打的。不但没有解谜，反而加深了疑窦。
周周观察着王屿的反应，大约心中有了答案。
没再追问，带着众人径直赴约。
王屿不知道来的是什么地方。或者说他也不想知道。
连探究的丁点儿好奇都没有。
帝都这地方卧虎藏龙。他既然无意卷入其中，何妨糊涂一回呢。
况且这地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同寻常。
那些负责给他们开门、领路的人身姿笔挺，走路自带节奏。
想想也知道大致出身。
接下来要见到的人，可能是自己这辈子能接触到的最核心级别的人物了吧。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挺神奇的。
放在今天之前，王屿从没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就像距离甚远的平行线，突然拐弯产生了交集。
很神奇。
跟人打交道，也许在其他人眼里是拥有更多资源置换的空间。
但在王屿看来，就像是一扇扇窗。
在认识一个人之前，他的那扇窗里面是什么样的风景，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但通过交往、交流。他会自己主动打开那扇窗户供人欣赏。
那里面浓缩了对方走过的路、见过的人、阅历见识、爱恨悲喜……
尤其是那些人生比自己更丰富的，是王屿最愿意阅读的对象。
除了丰富自己的认知，更能开阔自己的眼界。
在这方面，女人的感觉永远是最敏锐的。
先前还有说有笑的马茹跟魏琳，不知道从哪一会儿开始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