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大多数都无法拒绝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这只鬼也不例外。
    周夫人声泪俱下，歇斯底里，痛苦哀嚎。
    小鬼蹲在角落里龇着牙嘎嘎乐。
    “哭得好丑，你哭得比她美多了。”
    姜婉：“……”
    这句夸奖并不怎么样。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那个男人，我有一次出来找食物，就看到他们在假山那里啃嘴。”少年指着想跑，但被管家带人按在地上的男人。
    要问管家哪来的胆子，自然也少不了赛大师从中出了力。
    他要是跑了，大少爷的死可都要怪在他们这些下人身上了。
    拿下了他，大少爷的死就不能怪到他们身上了。
    ……
    周家的大少爷死了。
    死个人本不是什么大事。
    但这死的是周家大少爷，那就有的议论了。
    周家又是请人做法事，又是给人冲喜，到底是没有将人留住。
    “你们知道个屁。”街头馄饨摊前，一个端着馄饨碗的食客眉头一挑，神情十分得意，“周家大少爷可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活生生气死的。”
    此话一出，吃饭的不吃了，路过的停下脚步，卖糖葫芦的老汉扛着草垛子凑到跟前，大家都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病死，是气死……
    怎么个气死法？
    这周家大少爷的新媳妇挺温顺的啊。
    “我叔父的大外甥的堂哥的同窗就在衙门里当差，听闻周大少爷死的当晚，有人披头散发地冲到衙门口击鼓鸣冤，说是要状告周夫人杀了人。”
    一言激起千层浪。
    “什么！”
    围着的一群人催促着他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这周夫人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儿子。
    这又怎么可能？
    都知道这周夫人为这个儿子可是操碎了心。
    “想什么呢，周夫人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说的是周夫人杀人，周大少爷看到了，惊惧之下一命呜呼喽。”他仗着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而得意。
    “你这才真叫胡说，周大少爷哪是这么死的，我有个亲戚就在周家做工，那可是亲眼目睹了周少爷怎么死的。”
    “你知道，你说说怎么死的？”
    “我就说来让你们都听听。”他清了清嗓子，“周夫人啊守了这么多年寡，这不是耐不住寂寞与人勾搭在了一起，周大少爷亲眼撞破这种丑事，一激动，当场喷洒出一口鲜血，人没了。”
    说着他双手将自己的倒三角眼努力撑大，“周大少爷死的时候眼睛就瞪得这么大，眼珠子都恨不得同眼眶里凸出来，怎么都阖不上，这是心中有怨恨，死不瞑目啊。”
    “真的假的？”
    “什么叫真的假的，你们不信就去周家打听打听。”
    “别在说说真假了，衙役传了周家人去了衙门，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去听听不就成了。”
    状告周夫人杀人的人正是周怀柔母女。
    他们跪在公堂上将周夫人多年前的恶行，一五一十的全部说出来。
    昨天知州大人就传唤过了两人，看过了他们的诉状，包括证人也都已经让官差去把相关人员带回来了，现如今公堂之上也只是又将流程走了一遍。
    坐在上面的知州看过师爷呈上来的状纸，又问可曾有其他人证，芸娘报出了两个婆子和管家，当年就是他们帮着周夫行的恶行。
    惊堂木一拍，知州大人扬声命官差将几人带到公堂上来。
    也就在这时围观人群中，一男子高举着手中状纸，高声道：“大人大人，草民求青天大老爷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有天大的冤情要诉。”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来人正是姜父，姜婉让周怀柔带人去姜家村去请的姜家二老，状纸也是提前让人写好了，上面写清了所要状告的是何事。
    “草民姜大山，姜家村人士，草民要状告周家买通媒婆行骗婚之举，大婚当日，邹惜萍更是伙同宅院里那位所谓的大师，学着之前之举杀死新妇为周长垣续命，若不是周长垣当日醒了过来，我家小女怕是也死于非命了，请大人明察！”
    还有周长垣之前娶的两个姑娘的家人，纷纷哭诉着女儿死的冤枉，求大人为他们申冤。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这周夫人竟然做了这么恶事。
    周夫人和其情郎都跪在公堂之上，周夫人神情恍惚，知州大人问了几句话都不见他有所回应，那位情郎对于通奸一事供认不讳，却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噩梦缠身，几乎要被折磨的疯魔的两个婆子一股脑将他们做的事情抖了出来。
    二十多年前如何谋害周老爷的子嗣，如何陷害周老爷的妾室。
    当年周夫人嫁进周家三年未曾有孕，周老爷将怀有自己子嗣的外室接进周家，对周夫人多有忽视，后来小妾生了儿子以后，周夫人唯恐自己正妻地位不保，便陷害旁人与人通奸，说孩子不是周老爷亲生。
    周老爷一怒之下杀死亲生骨肉，小妾投了井，后面的三个孩子，周夫人同样没有放过，故意害其感染风寒，拖延病情，这才害得他们病逝。
    芸娘唯恐女儿遭遇毒手，从女儿出生后，便在女儿脸上涂了墨水，让女儿扮丑，她装疯卖傻这才有条活路。
    前不久周夫人身边伺候的方婆子说错了几句话，他们怕方婆子说出他们所犯下的错，更是狠心杀害了方婆子。
    几个孩子和周老爷的妾室连个坟墓都没有，到底如何死的是不好去查了，但方婆子和周家新娶的两个儿媳妇可都是死了没多久。
    最后大人一声令下，命仵作开棺验尸。
    方婆子的确不是意外落水，是被人杀死后投入水中，方婆子的家人也证实方婆子被周家送回家时，是说了些什么人不是她杀的话。
    周家之前死的两个新妇，更不是什么暴毙，而是全都是被人杀害。
    就在周夫人认了罪，签字画押之后，死去的周长垣终于是阖上了双眼。
    知州大人判周长垣与姜婉义绝，两人的婚约并不作数，允许姜婉改了户籍，脱离周家，往后与周家不再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