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逐嘴上骂了句晦气,出去想要警告下人一句找人去救火,不要打扰他的好事,但听到是库房着火了,后背陡然惊出冷汗。
他的大半个身家可都在库房,可不能有事!
办事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他看到库房里火灭了再过来也不迟。
他有的是机会。
……
十七坐在村口眺望着远方。
那条通往外界的小路没有一个人影。
已经过了她回来的时辰。
十七捏紧了拳头,想要起身去寻人。
可想到今个儿早上姜婉还在生他的气,又生生压下去寻人的念头。
可能有点事耽搁了。
他思索片刻,起身回家做好了晚饭。
他端着饭去了堂屋,刚要把饭放到桌子上,就看到茶盏下面压着一纸书信。
他拿起书信看了一眼。
十七大惊失色,脑海中一片空白,转身就朝外跑去。
婉婉不能出事。
十七跑得太急,路上还摔了一跤,膝盖掌心都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意,肩膀更是传来针扎似的疼痛。
想要见到她的念头已经占据整个心房,身上的疼痛不过是在提醒他,要早点找到她,她遇到了危险,不能让她受伤,不能让她承受这种痛。
他跑到镇上,站在一处分叉口,整个人如同丢了魂魄一样,捏着手中的纸茫然无措地望着四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的心也跟着慢慢往下沉。
怎么办。
找不到她自己该怎么办。
他能去找谁?
十七随手抓了一个人,将手中的纸张拿给对方看,嘴唇动了动,喉咙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梅……”
梅逐,梅逐的家在什么地方……
他此时此刻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开口说话。
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明知道姜婉在这个地方,却没办法找到她。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把眼前的人当成了救命稻草。
水雾遮住了视线,他哪里注意到自己抓的人长什么样子,反倒是对方在看到他的脸后,面上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反手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道:“辞渔,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死!”
十七哪有心情听她说什么,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将手中的纸条递过去,“梅……梅……”
对方眼里却只有他,红着眼睛道:“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要不是暗卫发现了你的踪迹,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十七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见在她这问不出地址了,就要换个人去问。
也就在这时候,他看到有两人急匆匆往一个方向跑,边跑边说:“梅财主家里真走水了?”
“可不就是嘛,房子都烧起来了,街坊邻居都去救火呢,咱们也赶紧过去看看热闹,我可是听说梅财主为了拿自己藏起来的银票冲进了房子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跑出来。”
十七听到他们这么说,便跟在他们身后跑。
梳着元宝髻的女子见他如此,也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穿过一条长街道,又转过一条巷子,他们便看到一处宅院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人,十七跟着上前,然后就看到了宅院的门匾上写着“梅宅”二字。
就是这里了!
他挤开人群就想往里冲。
门口的护院把他拦了下来。
他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见有人挑着扁担,从那人手里夺过扁担,挥舞着扁担不让任何人靠身。
护院有的是力气,两人找准机会,一个人抓住扁担,一个人扑在他身上,两人死死把人按在地上。
他额头上青筋爆出,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挣脱两人的禁锢,两人仰倒在地上,有几个护院又从里面出来。
跟着赶过来的时岁岁见到这一幕,连忙让自己带过来的几个暗卫现身。
暗卫三两下便将这些护院打倒在地。
十七来不及去感谢任何人,爬起来就往院子里冲。
他看到一个穿着青衣的丫头,连忙冲过去拦在那人跟前,把怀里皱巴巴的纸拿给她看。
丫头见他双目赤红,凶神恶煞,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吓得双腿发抖,“我……我不认字,我就是一个下人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努力发出几个音节,“婉,姜……”
时岁岁让暗卫提着一个护院走近,揪着那人的衣襟,冷着脸问:“你们这当家的是不是绑了一个姑娘进来?”
护院还想说不知道,但见到女子拿了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连忙交代了一切,“是是是,我家大老爷是带回来一个姑娘,就在后院西北角的一个房间里。”
“你带我们过去!”时岁岁将匕首往前送了送。
脖颈不住后仰,嘴上说着好好好。
他带着几人往后院走去,遇到拦路的人,不等近他们的身,她身旁的黑衣暗卫便一脚踹飞一个。
到了护院说的那个房间,十七不等对方开门便一脚踹开了房门,他冲进内室,就看到自己要找的人缩在角落里,她手脚都被人用绳子绑着,嘴巴也被布堵着。
听到动静她身子瑟缩一下,在看到来人是谁后,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往下落。
十七瞳孔骤然一缩,心口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他冲过去蹲在她跟前,手指颤抖地为她解开绳子,拿掉堵着她嘴巴的布。
姜婉扑进他怀里,脑袋埋在他的心口放声大哭,“十七,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叮——目标人好感度达到六十,宿主解锁新信息了哦,晚会儿宿主记得查收。】
十七何曾见过她哭成这样,就是姜大河去世,她都没有哭得这么厉害。
她一定是怕极了。
自己就该陪着她的!
他为什么要给人搬货物,要是没有伤到胳膊,她就不会因为担心自己非要让自己留在家里,也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都怪他!
十七鼻子一酸,咽下涌上来的泪意,小心翼翼把人护在怀里,笨拙地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慰着失声痛哭的人。
“别……”
“别怕。”
放声大哭的人并没有听到他开口说了话,只是抱着他哭。
时岁岁没听到他说话,并没有留意到他的不对劲。
她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
心口又酸又涩。
曾经那个眼里只有她,把她当成最重要的人,如今身边竟然有了别的姑娘,甚至是用看陌生人的眼光来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