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张地说：“属下不是想欺瞒主子，只是……”
他不知该怎么说。
难道要说，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只知道一味地逃避，认为不去想过去那些事就算是做到了真正的放下？
姜婉等他止住话音，这才偏过脑袋，静静与他对视，似是能够看穿他所有的伪装。
她老朋友叙旧一样，慢条斯理地说道：“ 只是害怕面对对不对？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我曾经也有一个很在乎的人，整天围着他转，可以说眼里除了他再也放不下任何人，甚至为了他离家多年。
我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换回的只是一个厌恶的眼神。嘴上说着不在意了，要同他一刀两断，但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这些，问是不是自己不够好。”
“不是，主子很好。”他急切地反驳她的话，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了，忙移开视线，盯着鱼钩，佯装观察鱼有没有上钩。
姜婉因为他的话展颜一笑。
“怎么说来说去变成你安慰我了。别光想着宽慰我，你自己同样要这么想，我们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对不住我们的人，不能因为旁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若是有机会遇到那个樵夫，我帮你问问他后没后悔曾经的选择。倘若遇到我那个负心汉，你就帮我问问他有没有觉得对不住我。
他们给出的答案不是我们想要的，到时候我们就把人绑起来，拳脚相加，不给他们吃饭喝水，直到他们给出我们想要的答案。”
“好。”他认真地点头，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他会努力修炼，努力变得强大。
努力成为她的左右手，帮她达成心中所想。让所有人都没办法轻视她。
“说好的啊，互相给对方报仇。”姜婉朝他伸出手，“拉钩。”
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学着她的样子伸出小拇指。
两人小拇指相勾，姜婉笑眯眯说道：“这是一种承诺，代表着说出的话不能随便反悔。”
“不反悔。”
姜婉收了手，倏地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真乖，我们都不要难过，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你成为最厉害的兽人首领，我呢成为苍穹大陆赫赫有名的御兽师。
不，到时候强大到一统妖界，别说兽人了，整个妖族都对你俯首称臣。”
就和她的一位故人一样，将所有欺辱过自己的人踩在脚下。
“嗯，我会拼尽全力修炼。”身体的反应是极为诚实的，他下意识的将脑袋蹭着她的掌心，如同一只听话的宠物一样，想要贴近主人。
“鱼咬钩了，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她惊喜地拉动鱼竿。
落在他脑袋上的手掌收了回去，林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是做了些什么，微微坐直了身子，眼神盯着水面，余光都不敢去瞟身边的人。
好在她似是没有留意到他的异样，全部心思都在她钓上来的成果上面。
鲜活的溪石斑在竹篓里甩着尾巴，她信心倍增，扬言：“今天钓上十条鱼我们才能回去。”
没能钓上十条。
林野实在不适合钓鱼，钓了半天，没有一条鱼上钩，还是用了根树枝叉上来了两条。
姜婉又钓上来一条。
林野蹲在小溪旁，将这四条鱼开膛破肚清洗干净，一旁的姜婉升起了火，将他递过来的鱼架在过上烤。
林野不清楚她在上面洒了什么。
味道和他之前吃过的都不一样。
“好吃不好吃？”
他囫囵咽下去，忙不迭点头。
“以前我在宗门学会了辟谷，但每次出任务时还是免不了一些口腹之欲，在宗门里可没有谁会惯着自己，不会的就要学，想吃什么就自己摸索，我第一次烤鱼，根本不知道还要将鱼开肠破肚，就直接拍死了放在火上烤，那味道现在都忘不了……”
独处，聊天，谈过去，谈心中所想无疑是拉近两人关系的捷径，不说姜婉，就是春花都能看出林野和之前一样又不一样。
眼里还是只有姜婉，但又说不出的亲近，总觉得两人之间有着旁人融入不进去的默契。
她想，这大概就是缔结契约的原因吧，就和宗门里其他弟子一样，与他们的灵宠心意相通、心有灵犀。
……
“我听石长老说，你契约的兽人是一个可塑之才？”
姜婉同姜母吃饭，饭桌上杭芷蝶问起这事，第一日就入定学会了如何引气入体，短短七日，都能赶上普通修士半年的修为了，进步大到令人咂舌，绝对称得上是天资绝佳！
宗门里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样的一个人物了，若他是个人类，定然要将他收为御兽宗的弟子。
女儿与他缔结契约，如今这宗门里，不再是说她胡闹，自降身份，与兽人有所牵扯，而是在说她眼光独到，为林野的身份而惋惜。
姜婉不住颔首，瞄了一眼守在门外的人，低声说道：“可厉害了，说句夸张的话，他的修为一日千里都不为过。”
“你给他喂了什么灵丹妙药？”
“就一些普通的聚灵丹啊，还是最普通的，宗门里一抓一大把的那种，他能进步如此迅速，是他天赋高，又有我这个小师傅手把手教他。”
她语气里的得意简直是压都压不住。
“你啊，说起他还不忘夸一夸自己。”
“本来就是嘛，他厉害我也很厉害。别看我荒废了这么多年本门的术法，可是很快捡起来了，在灵力溃散的情况下，还能靠着记忆与他定下契约，现在更能召唤的普通灵兽，与那些开了灵智的动物交流，老头就没有向你夸过我？”
姜婉在自己的世界，总说自己不是的聪明的，修炼了很多年，才得以化成人形，修为也不高。
但根据原主的记忆，她慢慢意识到一个问题，在她原来的世界，真不是她天赋不佳，不是她修为不高，而是她和人类打交道多，见的妖精太少，身边又有一位逆天的存在，这才显得她比较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