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升找到林效的时候，他的边上已经堆了七八个酒瓶子，面上也有了醉意。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头都不回，就丢酒瓶子。酒瓶子在地上炸开。
“滚！”
贺升踩着玻璃碴子上前，“你就是砸我头上，我也不会走的。”
林效没说话。
贺升站在他的身后，拿走了他一瓶酒，拎在手里。他静静地站着，直到林效开口，“我把事情搞砸了，本来今天是我正式面向商界的日子。”
坐在这里，吹了一会儿冷风，林效脑子清醒了点。
秦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天，还那么直白地告诉他，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挑衅，逼他出手，搞砸今天的生日宴会。
这下好了，
不是他林效高调进入商圈，而是秦伟高调公布身份。
被算计了。
贺升从后面捂住林效的眼睛，轻轻将人压到自己的胸膛，看上去就像是从后面抱着他。
林效的身体明显一僵，思维断了。
“干什么？”
“看你内耗得辛苦，帮你停一停。”
林效瘪了瘪嘴，即便看不见，可能感觉到覆盖在眼睛上面的掌心温度，也能感觉到自己贴着的胸膛宽阔结实，很有安全感，忍不住想和他倾诉。
“从小大家都羡慕我家，我爸妈感情很好，也都很疼我，比起被宠着，爸妈的感情更让我自豪。我一直都想成为我爸那样的，对老婆很好的男人，今天……塌房了。”
林效的声音有些哽，“那个人看起来，只比我小一点儿。”
林效猛然想秦兰兰，着急，“我妈当时也在！我得去找她！”
林效屁股刚抬起来，就被贺升按下去，“自己都平复不好，还想去安慰别人？你还喝了这么多酒，脸都是热的，先想好，要和阿姨说什么。”
林效抿唇。
不知道。
他现在过去，十有八九是在秦兰兰面前把林英俊骂得体无完肤，然后当场拟离婚协议书，让他妈签字。
要是看到秦兰兰哭，或者是露出一点儿委屈难受，他可能会暴打他爸。
贺升道：“离婚牵扯到财产分割，那个人是你父亲的私生子，有权利继承你父亲的财产。”
“哈？”林效气得站起来，转身质疑贺升，“什么鬼？他今天跑来砸我的场子，破坏我家庭，我还得分钱给他？！”
“嗯，所以，不能脑子一热，就把婚离了。”
林效明白贺升的意思。
对方来者不善，十有八九就是冲钱来的。对方这种犹如乱拳打死老师傅般的出击方式，就是想激怒他，让他们母子赶紧滚蛋。
对于这些，林效自己并非想不到，只是气得上头，酒精也还堵在大脑里，要想到这一层还需要一点时间。
贺升这么一点，他心中透亮。
不能让那个私生子拿到一毛钱！
“我知道了。”
贺升问：“冷静下来了？”
“好点了。”
贺升：“那我陪你去找阿姨？”
“好。”
贺升在边上，估计能牵制着他点。
去的路上，林效就和贺升说了自己的小算盘，“我要是没忍住，你一定要拉住我。”
“好。”
林效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秦兰兰。还是赵明弘告诉他秦兰兰回去了。
“我看贺升陪着你，我就转头去找兰姨了，我赶回来的时候，兰姨正好出去，叔叔追上去了。”
现场不能没有人，赵明弘留下来帮着控场。闹成这样，生日是没法过了，只能留着这些人吃吃喝喝。
赵明弘担心林效：“你还好吧？”
林效四处看，“那个混账呢？”
“不知道去哪里了。”
“回头再收拾他，我先去找我妈。”
林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赵明弘忍不住劝，“你冷静点儿，别着了人家道。”
“知道。”林效开始捏拳头，“合理范围内捏死他！”
“你一身酒气，给你叫代驾？”
“不用，贺升陪我回去。”
赵明弘：？
真不是他想往那上头去想，但是，“送回家”和“陪回家”，这是两个不一样的概念吧？
赵明弘默默后退一步。
他是不是可以开始思考，给林效安排什么结婚礼物了？
林效喝了酒，不能开车，贺升开的车。
这是贺升第一次进林效的家门，他家并不像其他有钱人，别墅大的离谱，恨不得直接把有钱两个字粉刷在墙上。他家面积不大，带个小院子，看着倒是刚好。
院子里还有一个秋千，贺升停了脚步，想象林效坐在上面荡秋千的样子。
林效已经进了门，又回来抓人，“看什么，走了！”
林效进了门就听到林英俊敲门的声音，秦兰兰在喊他滚。
林效想也不想就冲上去，一把将林英俊推开，“你别烦我妈行吗？”
林英俊面露痛苦，“你听我解释。”
“私生子都那么大了，有什么好说的？现在没有人想听！你让我妈安静一会儿！”
林英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面露疲惫和痛苦，转头看到了楼下的贺升。他的目光停留在林效的身上。
“你怎么把贺先生带回来了？”
“你现在还管我带什么朋友回家？”
林英俊被林效的话噎得哑口无言，抬起有些沉重的手臂，想做什么，又不知此刻还能做什么，手失力垂下，整个人往后靠在了栏杆上。
林效抬手敲门之前，硬邦邦地说：“会有这一天，你应该早就预料到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林英俊眼睛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他下楼，和贺升打招呼，“贺先生。”
“伯父不用这么客气。”
林英俊疲惫之色难掩，“我叫人给你倒茶。”
林效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倒了直接送这里来，阿姨！”家里的阿姨赶紧出来。林效又要了一杯温牛奶，一杯温水。说完以后，林效看向贺升，因为林英俊还在，他不好意思大呼小叫的，招招手。
贺升就上来了。
林英俊看到瞠目结舌。
贺升和他儿子什么关系？
林效等贺升上来以后，他低声，“记得拉着我点。”
“嗯。”
林效深吸一口气，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