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媒体的拱火能力毋庸置疑,消息很快就被搞得满城风雨。陈家驹等几个中区重案组的警察更是直接被架在火上处刑,很多被媒体带节奏的市民堵在警署门口,朝警署扔鸡蛋。
是的,在媒体的带领下,无数人的脑回路可以说让人非常无语。
他们竟然觉得是因为中区警署几个警员在办案的时候手法太过简单粗暴,动手打死了绑匪可乐,才导致黄一飞被撕票的。
更有小报直接写本身是因为警匪勾结,他们之所以打死可乐,只是因为分赃不均。
甚至还有所谓的人权组织站起来,支持可乐的家人起诉警署故意杀人罪名,这其中活动得最积极的,要数林大岳莫属了。
警方被逼无奈,加上证据确凿,只能把中区警署的几个警员提起诉讼。
当然,这一切和张品,至少暂时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是对于陈家驹来说,可就关系大了。
此时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警署的路上,额头上还沾了一丝臭鸡蛋留下来的味道,这个鸡蛋不是市民砸的,是他警署的同僚,或者说前同僚砸的。
在去接收可乐的那晚,中区警署的警员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动手,原本在打死可乐的时候,几个动手的警员商议,说是可以把现场伪装成可乐拘捕并且袭警想要逃跑。
这样一来,他们在报告的时候,问题不会太严重。
于是他们请求现场唯一一个没有动手的陈家驹帮忙掩饰一下。
一边是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而且对方确实是咬着一个警员的腰部不肯松口,才导致几个警员对他下重手的。
另外一边,是他刚刚在中区警署攒出来的班底,其中还有大嘴这个自己从小玩到大,又一起考上警校,一起来中区警署任职的死党兼搭档。
如果是张品做选择的话,那肯定是想都不需要多想,他肯定会偏帮自己的手下,反正作为爆头警探,他手里死的罪犯都好几十个了。
但陈家驹不是他,作为一个心里秉持着正义的警察,他顿时陷入了两难之中。
因为事情闹得太大,所以法院那边审判速度也很快,他刚刚从庭审现场回来,他不是作为观众,而是作为证人出席的。
“本人谨向上帝宣誓!”
“本人之所作之证供均属实及为事实之全部,并无虚言!”
他走在路上,还忍不住回想起庭审现场发生的事情,他记得,在宣誓完成,自己坐下的时候,大嘴还特意朝自己点了点头。
“陈家驹警长,根据六名被告口供指出,你在当日目击整个过程,那么我问你,你是否亲眼目睹死者拒捕,并且在袭警后逃跑的途中失足坠地撞伤致死?”
听到律师的询问,陈家驹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准备开口。
“首先我要强调,我们当晚是接到上司的命令,去缉拿何伟乐还有林大岳这两个要犯......”
只是不等他说完,林大岳花高价请的律师,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法官大人,证人回避问题,我只是问他,有没有亲眼目睹死者拒捕?”
“证人,请如实作答。”
法官认可了律师的说话,直接向陈家驹施加压力。
陈家驹张了张嘴,话还没有说出口,林大岳请的律师又补充了一条。
“我可是记得,之前卓副处长的证词,是安排你们去接收由湾仔警署重案组缉拿的何伟乐,是接收,这代表,人在你们手里的时候,何伟乐可是早就被抓捕了的,陈家驹长官,希望你回答哦!”
“当时何伟乐确实袭击了太子,他现在身上还有伤.....”
陈家驹还想要帮忙解释一二,他这种性格,哪怕对方是犯罪分子,可要他说谎的话,还是很不愿意。
“证人,我只需要你回答,有没有亲眼看到死者拒捕,你只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就可以了。”
只是律师显然没有想听他说其他话的意思,对方早在接了这个案子,就明显已经看过卷宗的。
陈家驹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低着头,不敢去看坐在被告席的几个同事,低声地说了一句:“没有!”
这一刻,不管是陪审团还是被告席上的警员,大多数人都面露诧异,显得不可置信,显然大家都知道,作为现场唯一一个证人,陈家驹的可供重要性毋庸置疑。
尤其是大嘴,他诧异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对方,完全不敢相信陈家驹会不帮自己。
律师嘴角一扬,知道事情肯定稳了,于是他开始乘胜追击。
“那你有没有看到六名被告,亲手殴打死者何伟乐?”
听到这个回到,陈家驹猛地抬起头,看向被告席满怀期待眼神看向自己的手下兼同僚。
过了片刻,他伸手扶住嘴边的话筒,手指颤抖了几下,轻轻拍打在话筒的耳麦上,响动的声音传遍整个庭审现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然后他张开嘴,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接着,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何伟乐是一个极度危险的要犯,我绝对相信我们警方必须要使用相当程度的武力去对方他......”
“相当程度的武力,什么是相当程度,我们不要去猜测,这是否是一个相当程度的武力,你只要回答我,有没有看见被告打何伟乐?”
不过同样的,他的话再次被打断,律师开始再一次逼迫。
被步步紧逼的陈家驹却没有发现,律师使用这种带有诱骗性质的二选一问题,不管是陪审团还是法官,全部都没有提出质疑。
“陈警官,我想在这里提醒你,你们去之前,何伟乐就已经被警方控制了的,还有,你现在是在宣誓情况下作供。”
“有?还是没有?”
“有!还是没有!”
陈家驹整个人变得坐立不安起来,他看了一眼被告席充满期待的六人,再看了一眼陪审团的众人,以及庭审现场正中央悬挂的徽章。
这一次,他从心底做出了自认为最正确的回答。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