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并不会在死界停留，这里没有灵气，身体也停止了发育。
    仅仅依靠花花们的反哺投喂，天玖兮的修炼速度慢了百倍有余。
    鬼域一年后，她终于突破灵门，来到了聚气2段。
    天玖兮体内运转一个大周期，稳定了刚突破而有些浮躁的灵力后，神识从修炼状态中出来了。
    她不打算再入定修炼，太慢了，还不如到处逛逛，挑个合适的对手熟悉一番聚气阶的战斗。
    聚气，是全新的领域。
    半步踏入道法自然。
    可调动天地间所有‘可理解’元素，如最简单的金木水火土……
    当然，依托的同样还是灵气，死界没有灵气，天玖兮只能动用自己的花系灵门，施展花系灵术。
    聚气的修炼不仅是灵力的积累，突破的难点在于‘悟天地’。
    低阶学会调动元素，中阶了解自然规律，高阶便要开始领悟法则。
    至少参悟一方法则，方才有可能脱凡飞升，前去那虚空三千世界的至强之巅——天灵界。
    不过，对于天玖兮而言，聚气的修炼只是灵气的积累而已。
    身旁，宴灼骨气息内敛，魂火归心，显然，炼化乌煞的进程已进入了最后阶段。
    “那我先为你护法吧……”
    天玖兮懒洋洋的舒展身体，眯起眼睛欣赏了会异色的天空，随后转身守在四周。
    鲜红的鱼鳞云朵在藏蓝色的天幕之上缓缓渲染开来。
    宴灼骨缓缓睁开双眼，他抬起手心，一团黑雾温顺的趴伏着。
    大脑一片清明，亡魂的怨念恶念彻底化为了可操控力量。
    他成功了。
    天空逐渐被黑暗吞噬。
    血云散去，雷云开始集结。
    恐怖的轰鸣声响彻云霄，漫天雷电如张牙舞爪的巨龙在酝酿着什么。
    影响席卷方圆万里。
    这是宴灼骨突破聚气中段的天道贺雷，他的实力得到了质的飞跃。
    修灵师达到聚气中阶与聚气高阶时，皆会迎来声势壮大的小天雷，主淬体、炼魂。
    只需卸下所有防御，全身心的迎接那来自雷霆的喝彩。
    这意味着，修灵师不再惧怕天地之力，而是，欢迎它。
    “玖玖，我回来了。”
    随着声音的落下，雷云散去，宴灼骨从天空中缓缓落下。
    他目光带着丝丝侵略性，紧紧锁向了靠在树干旁等待他的天玖兮。
    一步，一步。
    少年的眼神专注而温柔。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坚定的决心。
    不可否认，宴灼骨的外貌确实无可挑剔，身形修长有力，一身黑衣银龙点缀。
    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精美，那幽深至极的血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暗光。
    天玖兮静静地站在原地。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眉眼点缀着星星笑意，“恭喜呀。”
    “嗯，久等了。”
    宴灼骨于她三步前停下。
    如雪的银发轻盈飘逸，与妖异的血光相互辉映。
    “希望玖玖不要觉得冒犯……”少年微微低头，嘴唇发出的声音微弱，被风轻轻吹散。
    然而，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底的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
    天玖兮见这架势，碧绿的眼眸划过几缕波光，她好似猜到了什么。
    不过，她选择静静地，微笑着，包容地望着他。
    宴灼骨突然单膝跪地。
    他那粘人的视线没有片刻偏移，仍然的直直的仰望着她。
    肉眼可见的紧张。
    他捧出了一小束花。
    “玖玖。”
    声音比平日低沉了许多，带着一丝沙哑，犹如冷泉潺潺。
    “世间情感千千万，人们之间的关系与羁绊也被划分了许多种。”
    “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情感的定义将人们紧紧相连。”
    “亲情、友情、爱情，每一种都有其独特的魅力和意义。”
    少年表情木木的，脸色却越来越红，红晕从脖子蔓延到耳尖。
    秀色可餐。
    准备已久的台词毫不费力的脱口而出后，剩下的话却滚烫在嘴里，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天玖兮收起若有若无的炽热视线，给他充足的准备时间，先把注意力落到花束上面。
    她伸出手，弯下了腰。
    宴灼骨后知后觉般，急忙将花束举高，送到天玖兮的手心里。
    “啊，抱歉！”他有些懊恼，心里想着一开始就应该举高的，排练了那么多次还是出岔子了……
    “这六朵手工雕刻的花，我竟都没见过，真的很漂亮。”天玖兮仔细端详着这几朵花的细节，说着，低头轻轻嗅了嗅。
    居然还有香味。
    宴灼骨涣散的意识终于被拉了回来，他郑重道：“这是我自己想象的，永不凋零的花束艺术品。”
    “原材料出自我那六个遗失世界中最为独特的金属玉石，也许，在整个虚空独一无二。”
    “象征……我们的情意。”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天玖兮欣赏着少年每时每刻的神情，嘴角愈发控制不住的上扬。
    这一刻，她很欢喜。
    即使经历了这么多，他的眼底深处，从来只有她。
    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意呢？
    “你的花，我收下了。”
    天玖兮笑眯了眼，俯身，把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脑袋上。
    她绛唇轻启，声音轻柔而婉转，循循诱诱道：“小骨，你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情意呢？”
    宴灼骨原本还算几分清明的神色逐渐痴迷，极致压抑着疯狂。
    他迫不及待地回答，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恋人。”
    “我们应该是相爱的伴侣，永不分离。”
    咬字清晰明朗。
    少年说得格外认真，格外神圣，如红宝石璀璨夺目的眼中包含期待。
    这下，换成天玖兮愣住了。
    一直以来，他总是谨慎且坚定地大步走向，若即若离犹豫不决的她。
    她的思绪不断纷飞。
    她的大脑描绘起两人的未来，想得很远很远，却老是忍不住朝最坏的方向去设想而因此回避。
    但最终，她回归当下。
    情，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控制不住，那就任其横冲直撞。
    天玖兮培育的花因她而生，也会，因她喜而喜，因她怒而怒。
    也许，那日花花们主动挖出把自己埋进土里的少年，献宝一样将他送到她面前，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嗯。”天玖兮眼神飘忽，说得模棱两可，“起来吧，你明白的，我收下了你的花。”
    宴灼骨没有马上起身，他等着，等着她的视线重新回落在自己身上。
    终于。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他们的心跳声在空气中交织。
    许久，少年缓缓起身，清冷的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别怕，你永远甩不掉我的，玖玖。”他牢牢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