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前虽然和邓宏是对立的,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当年以长孙无忌、褚遂良为首的关陇集团和元老派与宗室派争夺权利引发的矛盾,众人和邓宏同朝为臣多年,无论是邓宏的人品还是能力,众人都无不佩服。
而如今,随着长孙无忌等人的被贬,众人和邓宏之间的矛盾也烟消云散,大家同朝为臣,邓宏又是如今实际上的百官之首,在朝政大事上,双方甚至是一条战线上的人。
次日上朝,李治决定当着群臣的面拿出最后的王炸,待百官到齐后,李治直接让刘忠带着他和武媚娘所生的三个儿子来到了朝堂之上。
“陛下,这……”
群臣们大为诧异,纷纷看向三人。
“不错,这便是朕与武氏的三个皇嗣。”李治直截了当地承认了与三个孩子的关系,这一幕,看得群臣们大为震惊。
本以为武氏是最近才被皇帝悄悄接进宫的,没曾想人家孩子都生了一窝了,这便是李治的王炸,按宫中规定,但凡是为皇帝诞下子嗣的人,无论身份卑微与否,都要给予一定的名分,其子嗣男的当封为王,女的也该封为公主。
“陛下,如此重大的事情为何不与臣等商议,即便陛下贵为天子,也要遵守朝廷的法令和礼法才是。”
中书令来济轻叹了一声,随后无奈地说道。
“中书令,此乃陛下家事,放在朝政上商议成何体统,我等身为臣子,有何资格去议论陛下的家事?”
“不错,臣赞同侍中大人的说法。”
来济刚坐下,早已收到李治示意的侍中许敬宗、中书侍郎李义府等人立即站出来反驳道。
“你……”
来济等人不屑于李义府等左右逢源之辈言语,当即保持沉默,眼见众人哑口无言,李治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下朝后,李治单独召见了李积。
“爱卿啊,武氏已为朕诞下了三子,朕欲立她为妃,宰相等人却固执己见,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呢?”
李治看着李积说道,他对李积有提拔之恩,如今李积位高权重,在朝中话语权很重,若能得到李积的支持,更能坚定自己立武的决心。
对此,李积淡淡地回道: “此乃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
晚年的李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对于党争和后宫争夺基本保持中立,两边都不插足。
“嗯~”李治点了点头,虽然没从李积嘴里听到想听的话,但是个人都可以听得出,李积这句话多少还是偏向皇帝一方的,而这对于李治来说,这便已经足够了。
李积走后,李治又来到了皇后的宫殿内。
此时,皇后正抱着独女喜庆公主在房间内睡觉,这喜庆公主李汐乃是邓宏出征前,永徽最后一年皇后所生,当时,李治喜得嫡女,因此高兴地封女儿为喜庆公主,以示喜庆,遗憾的是,皇后自诞下喜庆公主后,便再无生育。
“皇后。”
李治来到皇后身边摸了摸女儿,却见女儿已经睡着。
“陛下不必瞒着我,陛下若是想封他们为王,我是不会阻止的,臣妾无能为陛下诞下子嗣,即便陛下封武氏之子为太子,也是应该的。”
邓皇后一脸平静地看着李治,言行举止间无法知道她的喜怒哀乐。
“皇后……”
李治看着眼前的妻子,一股愧疚瞬间涌上心头。
“储君乃是国本,事关江山社稷,自朕登基以来,已有九年未立太子,弘儿聪明孝顺,颇有仁德之风,朕想将他过继到你的名下,以承储君之位,皇后以为如何?”
李治此时已经动了立李弘为太子的心思,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渴望皇后能诞下龙子,但却迟迟未能得偿所愿,夫妻二人唯一的孩子便是这喜庆公主,但她又是女子之身,自古以来,哪有女人当皇帝的说法。
但李治只想给武媚娘一个名分,却也不想废黜皇后,因此便想出了将李弘过继给皇后为子的办法,这样一来,李弘便成为了嫡子,便可名正言顺的成为储君。
皇后平静地看着李治,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后,她才憋出了一句话: “若是哪天陛下心里没有我了,便让我出宫吧,陛下要立谁为太子、立谁为皇后我都不想管,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臣妾只求为父亲之女近前孝道便是。”
这些年来,邓皇后身处后宫,也看明白了很多事,很多事情,就连她贵为皇后也无法掌握,与其整天深思忧虑,倒不如顺其自然为好。
“欣儿……”
听完皇后之言,李治顿时五味杂陈,一边是对武媚娘母子的愧疚,一边是对皇后的愧疚。
“唉!”李治轻叹了一声,这一瞬间,他才深知帝王的艰难,有很多事情,就连九五至尊的帝王也无可奈何。
显庆三年,李治本欲立武为贵妃,但群臣大多皆不应允,在经过一轮讨价还价后,李治下旨立武媚娘为武昭仪,位在四妃之下、九嫔之首。
与此同时,武媚娘所生三子也按礼制封为王,李弘为代王、李贤为潞王、李显为周王,群臣虽然对此十分不满,但李治已经下定决心,众臣百般劝谏无果后,此事便渐渐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