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董曜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今日这一仗打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束手束脚过。
    若是往日的虎贲军在此，他早就与曹操硬碰硬了。
    宛城的凉州兵接连经历防守，早已精疲力尽。
    汉中士卒为新兵，训练度不够。
    没有徐荣亲自救场，只怕是早早就被曹局给冲散。
    “如何了？”
    董曜听到大帐脚步响起，问道。
    “已经安排妥当。”
    埋锅造饭的命令已下，只等吃饱喝足发动夜袭。
    “今夜这一战尤为重要，我不会在和曹操进行白日决战。”
    “末将明白您的意思。”
    黄忠与马超神情严肃，这一战，将是最后一战。
    赢了，彻底解放南阳。
    董曜起身来到另外一处大帐，徐荣正躺在榻上。
    经过白日的指挥，拼杀。
    徐荣本就病入膏肓，现在已经油尽灯枯。
    “大将军。”
    徐荣见到董曜，挣扎中想要起身。
    “不必。”
    董曜来到榻前坐下。
    此时的徐荣眼睛深陷，骨瘦如柴，全然没有了昔日的风采。
    “今夜可是要对曹军发起突袭？”
    “嗯，一战定胜负，就像酸枣之时那般。”
    “会的，大将军英勇盖世，那一战末将至今铭刻在心。”
    “大胜后你我便回洛阳，见我祖父。”
    董曜抓着徐荣干燥如树皮的手，缓缓说道。
    “末将，可能见不到老主公了……还望大将军莫要忘记先前的约定。”
    徐荣感觉身体愈发的冰冷。
    眼神也开始模糊，意识逐渐不清。
    这是，大限将至了。
    他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三个不成器的儿子。
    “放心，我绝不会忘。”
    董曜坐在榻前，徐荣久久未给他回应。?
    祖父给他留下的将领，又少了一人。?
    “州牧。”?
    张卫见状，奔至榻前。
    徐荣不以他降将身份为耻，对其重用。
    如今州牧已去，他自伤心不已。
    “州牧……”
    汉中将领进入大帐，皆愣在当场。
    于汉中练兵这几年，无论是汉中将领，还是普通士卒，多数皆受过徐荣恩惠。
    他们对徐荣的尊敬，甚至超过了董曜。
    现在徐荣病逝，他们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州牧生前希望击败曹操，你们……”
    “我等愿效死命！”
    未等张卫说完，众将领齐齐应声。
    “命大军集结吧。”
    董曜起身来到大帐外，南阳战事，也该结束了。
    ······
    曹营内，众将领议事。
    “今日甚是可惜，未能突破董军防线。”
    夏侯渊?拳头紧握，只差一点。
    奈何董军不畏死，即使人墙也要拦住虎骑。
    骑兵送死，也要断他们归路。
    这一来二去错失太多机会，甚至还让虎骑损失不小。
    “没想到对方故意卖了一个破绽。”
    曹操摇摇头。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即使他及时发现问题，也无法第一时间指挥。
    当他看到黄忠率领的骑兵返回之时，便知道事情不妙。
    果然如他所想，这支骑兵挡住了夏侯渊的退路，致使突破防线的计划失败。
    “主公，今日双方胜负未分，小心董曜趁夜劫营。”
    程昱在一旁提醒道。
    趁夜劫营曹操极为擅长，但董曜又何尝不是。
    若防备不够，今夜可能会遭重。
    “仲德言之有理，命人多加巡视，以防董曜来袭。”
    曹操想了一下，主动放弃了劫营的打算。
    与其其劫营，不如让董曜来劫他。
    有防备的情况下，对方一战必不可能成功。
    受了挫败，对方士气受损，他的机会不就来了？
    “宣高，今日李乾损失不小，防守之事交给你的泰山军了。”
    “末将领命。”
    臧霸出了营帐，迅速对泰山军进行部署。
    寅时。
    许褚站立在曹操大帐外，冷风划过面庞，如刀一般，他仍岿然不动。
    “许将军，你听西南方向。”
    “有敌情。”
    许褚仔细听了一番，脸色大变。
    如此多的脚步，敌人这哪是来劫营，明明是打营。
    “主公，敌人攻来了。”
    许褚闯入大帐。
    “我知道。”
    曹操自被程昱提醒过后，今夜未眠。
    他一直仔细的听着，发现的比许褚等人还早。
    “那我们该如何……”
    “等。”
    曹操起身坐起，并未展露慌张神色。
    中军负责防守之人为于禁，虽平庸，坚守没有问题。
    外加上李乾的人马，足够保护他的自身安全。
    西寨防守之人为臧霸，此人泰山军贼寇出身，但胜在人多。
    东寨守将夏侯渊，掌握着曹氏的精锐兵马。
    这一寨，他最为放心，绝对不会被敌人攻破。
    只要防守得当，今夜必不会败。
    曹营外。
    董曜率军亲至。
    “汉升负责去东寨，孟起主攻西寨，我负责中军。”
    “诺！”
    黄忠马超各领兵马与大军分开，分别前往各自的目标。
    张卫率领汉中将士，与董曜一同进攻。
    此时，汉中士卒红着眼睛。
    望向曹营，如同饿狼一般。
    听闻徐荣病逝，皆十分悲痛。
    今夜打营，一举击破曹军，祭奠徐荣在天之灵。
    “曹军好像早有准备。”
    曹营内亮起的火把太多，一眼便能看出不是突然集结。
    “他是曹操。”
    董曜默默说了一句。
    若是曹操没准备，那才奇了怪了。
    徐荣死了，引得汉中将士奋起，这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今夜能否成功，还是要看这些人如何对敌。
    “开打了。”
    西边喊杀声响起。
    “进军。”
    董曜虎头盘龙戟直指曹营。
    “杀！”
    张卫拔出佩剑，率先发起冲锋。
    汉中将士奔跑速度极快，比起凉州兵都要快上一截。
    此刻他们的心理极为简单，只要杀一名曹兵，就是对徐荣的报答。
    “放箭！”
    于禁站在箭塔上，指挥着弓弩手。
    嗖嗖嗖！
    夜色下，箭矢齐发。
    冲锋在前的汉中士卒皆手持盾牌，箭矢如雨点般拍打在盾牌之上。
    但盾牌并不能护住全身，运气较差之人，被箭矢划破脖颈、命中腿部，纷纷倒下。
    终于，顶着一轮轮地箭矢，越过曹营前的壕沟。
    他们终于接近曹营大门，撞车紧随其后，撞木狠狠的撞向大门，营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