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此时张绣无言以对,毕竟自己正和代表大汉朝廷的曹操对抗,总不能说自己现在也是大汉的忠臣吧,作为一名耿直豪爽的西凉武夫,张绣还是要些脸的。
正在尴尬之时,忽听后方传来一声轻笑。
“刘使君!此话言过了!”
二人闻言一怔,转头向后看去,就见一位五旬左右的儒士笑意盈然,缓步走来。
细细瞧去,儒士仪表堂堂,额下垂着三缕长须,看起来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只是一双眼睛却过于细长,偶尔闪过的厉芒更让人觉得不可小觑。
刘真心中疑惑,随即醒悟过来,这必是赫赫有名的凉州名士——毒士贾诩!也是汉末乱世中最聪明的人!
只是刘真也不点破,转身看向贾诩,点头示意,淡淡笑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有何见解?”
贾诩脸色瞬间肃然,拱手行礼。
“凉州贾诩贾文和,拜见天使刘使君!”
“原来是文和先生!失敬!失敬!真仰慕先生大名多时,只是一直未见,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刘把旌节交给许褚,几步上前走到贾诩身前,双手伸出紧紧握住贾诩的一双老手,真情流露,声情并茂。
饶是精明过人的贾诩此时也是一脸迷糊,眨着一双细眼,心中腹诽。
“刘使君!久仰就久仰,也没必要这么热情,再者咱俩好像不熟吧!此外,张绣在此,万一有其它想法,那岂不是害了老夫?”
此时,张绣和胡车儿狐疑的看着热情似火的刘真,怀疑二人之前是否有一腿。
贾诩很快便抽回一双老手,轻咳一声,挺胸抬头,淡然道:“诩以为刘使君之言太过狭隘,在场诸人均是大汉之忠臣!”
“是吗?那真就不明白了,既然是忠臣,那为何宛城不大开城门,迎接朝廷大军的到来?”
刘真瞬间恢复常态,冷笑连连。
“朝廷大军?在哪里?恕诩不知!诩只知天子身在许都,却无一兵一卒。至于刘使君的兵马,那更是远在徐州!”
“嗯?”
刘真一怔,望向贾诩,正巧贾诩两道锐利的光芒射来,看着那戏谑的表情,心中一动,随即二人突然笑了起来。
“那既然是忠臣,那就好办了,真奉曹司空之令前来,想听听张将军的决定如何,是向曹司空表示恭顺?还是和曹军大战一场?”
刘真转身看向张绣,脸色严肃。
“这……”
张绣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贾诩再次说道:“刘使君!此事不急,既然刘使君刚到,理应先歇息一番,让我等西凉人好好款待,至于张将军的决定如何,还请刘使君稍待!”
“对!对!正该如此!”
张绣哈哈一笑,顺坡下驴,大声喝道:“胡车儿!赶紧带刘使君下去歇息!记住!一定要伺候好了!”
“也好!那就多谢张将军了!”
刘真全身轻松,无一丝不愉,笑着拱手行礼,带着许褚几人,随着胡车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刘真远去的背影,贾诩眼中精光四射,闪着睿智的光芒。
随后,张绣挥退堂中西凉甲士,并请贾诩入堂叙事。
待二人坐定后,张绣急不可耐的出声道:“文和!眼下应如何做?还请文和不吝赐教!”
说罢,张绣向贾诩郑重行了一礼。
贾诩始终面带微笑,坦然受礼后,才缓缓说道:“诩敢问将军之志?”
张绣闻言猛然怔住,随即反应过来,苦笑道:“文和!对于我你还不知?我张绣虽说勇冠三军,但却无统帅之能力,更无鼎立一方的实力!”
说到此,张绣心中凄苦,起身走到大堂门口,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轻言道:“前有董公和叔父在时,我只知奋勇拼杀即可,而如今董公和叔父先后身亡,为了生计我才不得如此,若有英主在,能善待这万余西凉悍卒,我愿归于其旗下,鞍前马后,征战至死!”
“那将军为何不愿投降刘表?毕竟刘表可是拥有九郡之地的一方霸主,人才济济!实力雄厚!”
贾诩起身走到张绣身旁,轻声问道。
“哼!”
突然,张绣怒不可赦,脸色大变,瞬间阴沉了下来。
“刘表老贼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叔父领兵攻打南阳穰城时,被荆州军一箭射死!此仇不报,岂为人子!”
张绣两眼赤红,仿佛要喷火一样,接着说道:“要不是无粮可食,我岂会与刘表结盟!刘表老贼送粮草于我,并留我驻军宛城,不就是想让我当他手中的一把刀嘛,替他抵挡北方的强敌曹操!”
贾诩听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那……将军为何不归顺曹操?”
此时,张绣刚刚怒气冲冲神色,瞬间消无踪迹,变得沮丧起来。
“唉!文和!我岂会不想?只是……”
“只是什么?请将军直言!这样诩才能为将军谋得最佳的出路。”
张绣转身看着同乡人贾诩,深叹一口气。
“当年董公挟天子西迁长安,曹操率军追击,被我西凉兵伏击大败,险些丢了性命!
之后,我和叔父随李傕、郭汜等屠掠陈留、颖川等中原腹地,而曹操麾下的众多文臣武将大多都是这些地方的人。
再者,去年天子从长安逃亡雒阳途中,我和叔父再次随李傕、郭汜攻打劫掠天子,致使一些公卿大臣蒙难,百官、宫女死伤无数,对天子也是颇为不忠,而今天子正在曹操手中!”
张绣说到此,或许感觉自己作孽颇多,罪恶深重,停顿了好久,才幽幽说道:“文和!你说曹操会接纳我吗?”
闻言,贾诩突然笑了,笑的张绣丈二摸不着头脑,狐疑的望着贾诩。
“将军!你多虑了!将军所说的那些都是无足轻重,因为那时将军只是一名听令行事的小将,有何人知晓将军?
再者,诩素闻曹司空心胸宽广,求贤若渴,岂会在意这些?诩以为以将军之能,若投靠曹操,必得其重用!”
“文和所言可是属实?”
张绣眼睛突然大亮,随即又变得黯然,轻叹一声。
“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