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圃稍微思索下,便沉声道:“其一,师君急令各地兵马赶来,固守南郑,但圃恐时间来不及,所以圃建议师君派人向益州刘璋请援,圃相信刘璋得知消息后必会遣军前来!”
话音刚落,就见堂内一片寂静,张鲁和张卫的脸色极其难看。
杨松见之,心中大喜,忙起身怒道:“阎圃!你明知师君与刘璋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你却仍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实在是罪不可赦!”
随即杨松一脸正气,朝着张鲁说道:“师君!松请求治阎圃之罪,杀之以正主公之名!”
张鲁听后,两眼微眯,扫视着愤怒不已的杨松和沉默不语的阎圃,突然笑道:“杨主簿莫急,且听阎功曹怎么说吧!”
“师君……”
张鲁见杨松仍然不依不饶,脸色突变,吓得杨松浑身一颤,忙不甘的回到座位,只是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阎功曹!你且继续说吧!说说你的理由,我姑且听之!”
阎圃深吸一口气,看向张鲁,继续说道:“师君!此一时非彼一时也!刘真以天子皇兄名义征讨汉中,若汉中已下,刘真必不会止步于此,定会垂涎益州之地,唇亡则齿寒,刘璋麾下能人无数,岂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必不会坐视刘真坐大!而这就是师君的机会!此外,再大的仇恨也没有自己切身的利益重要!故圃才会献出此策!”
说罢,阎圃朝张鲁深深鞠了一躬。
张鲁连忙起身上前扶起阎圃,感动道:“还是子茂真心为我啊!”
此言一出,杨松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微微低头,眼中寒芒闪现。
“那不知第二策又是如何呢?”
张鲁也没有评论此策,直接询问第二策。
“师君!没了汉中,还有巴郡!师君可退出南郑前往阳平关,汇聚关内六千守军,这样师君麾下又有两万雄兵,经广汉郡直入巴郡,以此为根基,静待时机!”
“好!”
张卫猛然起身,急声道:“兄长!弟以为此策极为可行!兄长雄居汉中和巴两郡,现在没了汉中,我们还可以退往巴郡,且巴郡夷人大多依附我天师道,我们可以招募夷人为兵,扩大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张鲁猛拍了一下额头,哈哈笑道:“我差点忘了此事,那就依子茂第二策,撤出出南郑,前往阳平关!退居巴郡!”
兴平元年,即公元194年,益州牧刘焉病死,其子刘璋继位。
当时张鲁骄纵于汉中,没有尊奉顺从刘璋,而且当时的巴郡夷人杜濩、朴胡、袁约皆依附张鲁。
对此,刘璋愤怒不已,便以张鲁不顺从他的调遣为由,尽杀张鲁母亲及其家室。
张鲁得知消息后,便煽动杜濩等人叛乱,自此,张鲁和刘璋便成为成为仇敌。
不甘心的刘璋连派中郎将庞羲与李思等人攻打张鲁,但多次为张鲁所破。
张鲁趁此机会,进兵巴郡,借助夷人的力量,驱赶走了刘璋的势力,从此巴郡便归了张鲁。
眼见张鲁决心已定,阎圃再次问道:“师君!刘真大军很快就会兵临南郑,师君应立即撤出南郑,以防被围在城内!”
“此事不急,刘真大军兵马众多,没有两日到不了南郑,既然要走,那大家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午时准时撤出南郑!”
张鲁此时心中舒缓,有了后路,便身心放松了下来。
众人闻言,纷纷告辞归家准备撤走事宜,只有阎圃眼中露出一丝忧虑。
张鲁占据汉中四年以来,在汉中积聚的财物巨多,前往巴郡当然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撑,其怎么会甘心留下钱财于刘真!
话说主簿杨松心情郁闷的回到府内,仆人们见主人脸色难看,便纷纷躲得远远的。
杨松回到书房内,闭目沉思。
杨松是南郑世家大族杨氏之人,而张鲁却要远走巴郡,杨松怎么会舍弃家族跟随张鲁流浪!
至于张鲁意图依靠巴郡东山再起,杨松心中颇为不屑,当年刘璋软弱无能致使张鲁占据汉中和巴两郡,以此坐大。
而如今刘真领军势如破竹,即将全占汉中郡,心中深知刘真绝不同于刘璋,其杀伐果断,麾下人马兵强马壮,又有天子皇兄名义,谁人可挡之!
为家族计,杨松就不可能跟随张鲁逃走,只是若自己留下,刘真会善待自己及自己的家族吗?
杨松心中思虑万千,却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不由得唉声叹气。
就在此时,门外仆人来报,说二老爷回来了。
杨松闻言,惊的猛然站起,打开房门,急声问道:“他在哪?”
仆人顿时被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地回道:“就……就在客厅,还带了几名陌生人!”
“陌生人?”
杨松心中有些疑惑,随即大踏步直奔客厅。
刚至客厅门口,便见一魁梧大汉正在和两名陌生人说话。
“两位稍等,仆人已经去禀报家兄了,相信很快就会前来会见两位!”
猛然瞥见门口有人,大汉连忙转身看去,惊喜道:“兄长!”
此魁梧大汉正是张鲁麾下的大将杨柏,夜袭大营撤退时座下战马马失前蹄,不慎跌倒,杨柏便被追击的汉军活捉俘虏。
杨松缓缓走进客厅,心中虽惊疑杨柏回来的莫名其妙,但此时更好奇厅内的两位陌生人的身份。
杨柏见杨松进来只盯着两位客人,连忙上前笑着介绍道:“兄长!这两位是刘皇兄麾下的人,我被俘虏后,刘皇兄对我甚为客气礼待……”
杨松闻言,脸色大变,抬手制止了杨柏的言语,命其迅速关上大门。
随后脸色变缓,望着前方的儒雅中年人,笑道:“申兄!好久不见了!来到府上还弄得这么神秘!”
申耽忽然哈哈大笑,言道:“要是不神秘,那杨主簿还能安居府上?恐怕张鲁的人马已经包围杨府了!”
杨松瞥了一眼杨柏,打了一个哈哈笑道:“不知申兄来此所为何事?要是师君知晓,恐怕申兄恐遭不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