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实时直播刚放了不久。
    朱厌电话直接打过来，“那什么，陈总，我觉得吧……要不这个机会还是让给您，您亲自把宋未雨送到韩爷面前，这样您功劳最大！我以后就跟着您混，您看成么？”
    陈放眼睛一直看着前排两人的背影。
    傅海棠时不时凑到她耳边说几句话，哄得她一直笑。
    他脸色沉了沉，亦如此时的嗓音，“朱厌，你这是怂了吧？怎么，怕傅海棠俩儿子报复你？”
    朱厌啧一声，“俩儿子？得，人家有仨儿子！傅氏早晚是傅海棠仨儿子的，我原本以为傅海棠跟她离婚，这事会好办些。可看今晚傅董的架势，这是离婚了也要护着那女人啊。谁敢啊您说，谁敢在坐山虎眼皮子底下动手？”
    陈放冷哼一声，“所以，现在京城地下，是不是没人敢动宋未雨了？”
    “差不多吧。傅董卸任这事传的很快，那些蠢蠢欲动小头目肯定是不敢了。但是京北的老大肯定还要动手。”
    宋景明隔着几个座位，朝陈放这边看了看，对上他的视线，又默默转回去。
    陈放直接挂了电话，盘算着朱厌刚才说的话。
    京北的老大为什么敢跟傅海棠对着干，因为他必须要赌一把。
    谁让韩观山把京北地盘当作彩头呢。
    他不赌，京北就要拱手让人。
    对于夜场这些男人来说，世界上没有比地位身份更重要的，哪怕豁出命，他都得把宋未雨给韩观山送过去。
    陈放微微眯眼看着傅海棠背影，心里不断复盘自己的谋划：眼下这一步，夜场的人都知道宋未雨跟了自己。
    那京北的老大想对宋未雨下手，自己反击，水到渠成。
    这样一来，自己就有正当理由跟京北的老大正面交锋，找机会渗入京北毒｜品交易网，省得师出无名，被人怀疑。
    谋划没有出错，每一步都在他的盘算之中。
    可心里……陈放闭上眼，不敢再看她。
    一切都是为了肩上的任务，不算利用她，对么？
    呵呵，扪心自问，真的对么？
    世上果然没有两全法。
    陈放握紧了拳，心像被子弹穿透，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开始有些后悔，当初异想天开，把她从傅海棠身边抢走。
    如果那时他再坚定点，拒绝她，她就不会被扯进这团沼泽。
    沼泽，一旦踏进来，就出不去了。
    -
    宋未雨百无聊赖听着台上主持人的讲话，玩着傅海棠的手指头，开始开小差，“傅海棠，你别看，你猜我写的什么字。”
    她捂着男人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字。
    傅海棠倒也配合她，一脸认真感受掌心的笔画，“我？”
    “猜对了，下一个字！”
    宋未雨笑着继续写，长发全部垂到另一侧，将全部神采毫无保留呈现给他。
    “很……”
    “嗯嗯嗯，对，老公好聪明呀。”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顺嘴了。
    一下愣住。
    好久没叫他老公…竟然有些脸热。
    傅海棠侧头看她，嘴角上扬起愉悦的弧度。
    她被男人眼中的爱意攻击地无处躲藏，垂着颈媚态显露，小声嘟囔：“你不准看我，继续猜啊。”
    她又写。
    “想。”
    “你。”
    都被傅海棠猜出来了。
    她抿唇藏着笑，闪光灯晃过人群，正好照到她亮晶晶的眼。
    傅海棠突然翘起二郎腿，顺势朝她这边斜了斜，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压着声音：“这四个字连起来怎么读？你教教我？”
    “……”
    宋未雨娇嗔地白他一眼，“不教。”
    傅海棠笑了笑，看着她愈发嫣红的耳垂，突然有几分自嘲：“我以为你会写，我爱你。”
    毕竟，好多好多年，她都没说过这三个字了。
    快二十年了吧。
    是跟傅连宋一样的年岁。
    宋未雨两只手揉在一起，眼睫颤了颤，嘴唇启开一条缝，又闭上了。
    说完我爱你之后呢？
    接着说‘对不起，我还是要离开你’么？
    那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更爱另一个男人的？否则怎么会非要抛弃他。
    宋未雨心缠涩意，竟想，说不定等陈放完成任务全身而退，她就可以……
    “傅海棠，我们离婚以后，你会再结婚么？”
    他握着掌心里的四个字，想了想，语气笃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