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有云:“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馀。孰能有馀以奉天下,唯有道者。是以圣人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处,其不欲见贤。”
一张报纸改变了彼得的日常生活,酒也喝不上了,白日也不能随意在街道上闲逛了,犹如藏在洞中的老鼠,只有太阳落山了,黑夜来临时才敢出来走一圈。几天过去了,彼得又收拾一番,带上帽子,带上着脸巾,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仅有两只眼睛露出来了,悄悄的来到关东军大本营,敲开河本大作的大门。
河本大作正愤怒不已,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而桌子上放着一封电报、一张报纸,没想到张大帅做事如此之绝,本想在彼得面前出个风头,再挣些金砖,没想到张大帅一点脸面也不给,脸面没有挣上,竟然还把自己的脸面仍到地上,并踩上一脚,这下整个东北都知道河本大作了,还传到关东军司令部,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彼得深夜找到河本大作,不为别的,只是心疼那一箱金砖,如果事情办成再送一箱也无妨,关键事情也没有办成,弄的自己成了“名人”,大白天的不敢出门。不过彼得是相信河本大作的,关东军可是一支很强悍的部队,武器装备在整个东亚地区首屈一指,更不用提张大帅的奉军了。
河本大作看到屋外一人,一眼便认出是彼得,意味深长的说道:“国民革命军势头正猛,北上平津城,张大帅犹如丧家之犬,慌忙逃回东北。”
彼得摘下帽子,拿掉围巾,说道:“我们没有做到的事情,国民革命军做到了,也算替我们报了仇,只不过张大帅的力量并没损失多少,在东北还是一支劲敌,我们处处还要受此人掣肘。”
河本大作恶狠狠地说道:“有仇不报非君子,虽然张大帅力量强,但是我们关东军也不是吃素的。”
彼得要的就是河本大作这句话,如果东北没有奉军,自己不知能赚了多少银子,这几年被奉军一直打压着,生意越做越难,只能稍微维持生计,要想挣大钱,最好是把奉军驱除东北,说:“奉军以张大帅为首,张大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奉军必然群龙无首,到时东北还不是关东军的天下。”
河本大作何尝不知,只是期待着关东军与奉军这一战早些到来,自己对外可以正大光明恢复关东军高级参谋的身份了,不需再用商人、游客等称呼对外了。
彼得的一席话,算是点醒了睡梦中人,奉军虽强,实乃张大帅一人耳,河本大作思考了一会说道:“兄弟有何见教?”
彼得顿时两眼放光,恶狠狠地说道:“国民革命军北上,张大帅仓皇撤离平津城,正是人心涣散的时候,不如我们再推一把,趁其病要其命。”
河本大作顿时兴奋起来,说道:“不愧为我的老朋友,张大帅出事后,奉军便会群龙无首。此时关东军南下,国民革命军北上,东北必乱,我们正好取利。”
彼得越说越兴奋,也高兴起来,说道:“我从英吉利新购了一批炸药,据说威力巨大,能摧毁房子,掀翻车辆,把炸药扔进奉军军营,就算炸不伤张大帅,也能敲打一下他。”
河本大作闻言,拍了一下桌子,说道:“彼得兄要多动脑子,不可用蛮力,中国有句话‘蛤蚌相争,渔人得利’,我们要做渔人。”
彼得疑问道:“河本君如何打算?奉军又会与谁相争?”
河本大作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最近张大帅往返于京哈等地,如果张大帅在某地被炸身亡,只要我们放出风声,此乃国民革命军所为,到时奉军必与国民革命军相火并,我们静观时变,待时机成熟,一战可定乾坤。”
彼得伸出大拇指,说了一声:“高,实在是高。”,黑暗中传来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个阴谋改变了中国历史的进程。
1928年6月4日清晨,一辆列车行驶在京奉铁路和南满铁路交叉处皇姑屯三洞桥时,一声巨响,犹如惊天巨雷,黑烟高达二百米,一座花岗岩的桥墩被炸开,列车炸为几节,翻滚而下,桥上的钢轨、桥梁炸得弯弯曲曲,震惊中外的“皇姑屯事件”发生了。
此时列车上,张大帅正坐在车厢中间,与军官商议抗敌策略,而路修身、罗勇等人坐在后节车厢,爆炸发生后张大帅被炸出三丈多远、受伤严重,其他人多受轻伤。
一声爆炸震的双耳嗡嗡作响,路修身被炸药掀起的热浪击倒,第一个念头便是遭到袭击了,大声喊道:“保护大帅安全。”
路修身爬出车厢,车头还冒着熊熊大火,几节车厢横七竖八的散落一地,哀嚎声遍地。不远处似乎有一群持枪人,其服装统一,步伐一致,不似土匪,路修身不明来人是敌是友,更担心张大帅的安危,朝天开了几枪,几人撒腿便跑,没过多久便不见踪迹。
路修身跌跌撞撞的寻到张大帅,只见其喉部撕裂,流血不止,路修身撕开上衣,制作条状,先行包扎一下,止住流淌的鲜血,伙同闻讯赶到奉天省长把张大帅送往沈阳大帅府。
沈阳大帅府中,张大帅脸色苍白,用微弱的声音问道:“逮住了没有?”
路修身安慰道:“逮住了!”
“哪的?”张大帅问道。
“正在审问,还没有消息。从现场看,不是普通手榴弹,更像是巨型炸药包,除了日本人外,别人干不了。”路修身答道。
张大帅挣扎着说了一个字:“打!”
过了一会,张大帅悠悠转醒,握着路修身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列强虎视眈眈,前有罗刹国,后有小日本,罗刹国暂时还不敢怎么样,但小日本狡诈,尤其我多次拒绝其在东北修筑五条铁路的提议,小日本相当恼怒,此事确定是小日本所为。告诉小六子守好东北的国门,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要为我悲哀。”
路修身见张大帅似托孤之状,心中万分难过,悲伤的说道:“大帅定会好起来的,东北老百姓还需要你主持公道,小六子还需要你亲自指点。”
张大帅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切都来不及了,快让小六子回奉天。”
1928年6月4日,张大帅因伤势严重,当晚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