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明宫,天下第一人正在大发雷霆。
“查!全都给朕查清楚,朕倒要看看是谁在资助叛逆,那些盐商一个都别放过,为了一点私利连社稷安危都不顾!”
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比如人头落地,高力士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元一,你手下的人越来越不中用,肖正太脱逃,朕也不想多说,毕竟他曾是悍将,可情报都探不出来,他们还有什么用。”片刻后李隆基平淡的说着。
长时间的相处,高力士非常清楚,皇帝表现的越平淡,就说明他越生气。
事实也的确如此,几十名内卫围杀肖正太却让他跑了,宋璟安排出内卫搜捕也没个结果,要不是韩斌提点出经济来源的事,内卫的脸丢的更大。
“陛下,您看臣是否可以将韩斌收入内卫?”试探性的问,高力士不希望自己触怒皇帝。
李隆基批阅奏折的手略有停顿,思索了一会又继续自己的工作,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对于高力士来说,皇帝已经作出了回答。
关于洛阳发生的所有事,都被宋璟写成厚厚的奏折,摆上了龙案。
年初清查庙产时,一些吃亏的人不敢吭声,毕竟是土地大户和寺庙的私下勾当,见不得光。
谁知道查完庙产,就开始清查官员私田,认为这就算彻底撕破脸,导致第一线的魏知古,清查工作干的是举步维艰。
而文艺青年李隆基同志,为了一展自己的艺术修养,选乐工百人在梨园教学。
也就是说,大唐第一所音乐学院在长安落成,而李隆基任院长,从那出来的艺术工作者谓之‘皇帝梨园子弟’,更是在东内设置宜春院,选取女乐工排练歌舞。
正愁找不到理由骂人的百官,这下开心了,什么帝王骄奢淫逸、不思进取乃亡国之道。
有些说法把李隆基办的梨园、宜春院,和纣王修建的鹿台有的一比,“新淫之声、北鄙之舞、靡靡之乐”。
直到李隆基下令毁去,韦后立于朱雀大街的石台后,百官才没了声音,其中的用意是那块石台,是用于对韦后歌功颂德的。
可韦后有什么功德?专擅朝政?大肆收受贿赂?还是说三十万钱卖官?
现在还有不少官员的官位是买来的呢,百官见李隆基毁石台,也领会其中的含义。
当初买官的人数近万,韦后倒台,这些人并未被全部清理,毕竟清洗干净,就没有人干活了不是,皇帝如今再提韦后之事,莫不是要再筛一遍?
想到这些,之前骂皇帝的人顿时临阵倒戈,还生怕他砸地不开心,就告诉皇帝把洛阳城外的天枢一起毁了,才是新君新气象。
而洛阳也迎来了新气象,卢劲松在服药几天后已逐渐好转,韩斌则让他亲自给宋璟送去药方,也是方便宋璟印证药效。
当宋璟第一眼看到卢劲松时,已激动的说不出话,哪会不知道韩斌的用意,如果药方无效,前几天如同死狗的人,怎么会站在自己眼前。
还验什么验,讨来药方,立即传令全城采购,一时间整个洛阳都弥漫着药味,蚊虫苍蝇都熏跑了。
面对灾难就该群策群力,尤其对于悬壶济世的医馆药铺,周家的医馆门前摆了一口大锅,为一些路途较远的人,提供免费的清瘟汤,获得洛阳上下的一致好评。
“少爷,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招摇?”老方有些担心,免费放药会不会落个邀买人心的嫌疑。
“开药铺当然要赚个好名声,再说了,谁叫你去装圣人的?有人问起就说,咱们也就是自家做个宣传,为的是以后生意更好,不就结了。”
明白老方担心的是什么,邀买人心的事只能皇家干,普通人做了,会落个别有用心的口实。
其实老方的担心有些多余,他说的那种情况,多数发生在朝局未稳的时候,大唐经过好几任皇帝的经营,统治地位已经稳的不能再稳,哪还会出现什么,邀买人心就是意图造反的混话。
与老方闲聊几句就和卢劲松一起回府,一路上还采买了不少东西。
说起卢劲松,他暂时充当韩斌的护卫,铁头的伤没好全,他有些内疚。
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韩斌找他要医药费,由于是救命之恩所以医药费也很贵。
江湖游侠哪有什么钱,三更穷五更富,有钱就拿去喝酒吃肉,要不就接济朋友,有时韩斌很想不通,自己都三餐不定的,还有心思帮别人。
不过韩斌也愿意用他,还有一个不能拒绝的原因,卢劲松是个孝子,远在范阳老家,还有个老娘。
平时无论卢劲松花钱如何大手大脚,他都会留下一些,年底带回家,这种行为和后世的民工一模一样。
‘求仁人义士,必于孝子之家’,韩斌坚信卢劲松就是个义士,还是个二重天的义士,这种人可遇不可求。
“劲松,今年把大娘接到伊阙来吧,你每年带钱回去,还不如多陪陪她的好。”
“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我也懂,可是做了游侠,就四海漂泊的讨生活,来了这也未必有时间陪她。”
说到独自生活的母亲,卢劲松也有些伤感,她是靠做些针线活把卢劲松拉扯大的。
“读书读一半,不如不读,说的就是你!”
突然被韩斌吼了声,卢劲松有些懵,不是在谈我母亲的事吗?怎么又扯到读书上去了。
“父母在,不远游,还有下一句是什么?”
卢劲松摇头,他哪知道还有下一句,就连这一句都是听别人说的。
“游必有方!连起来的意思就是‘父母在世的时候,不要离他们太远,如果要离开,要有一个实际的目标和方向,还要经常回家看看’。
而你离开母亲做游侠,就是为了生济,可为了生济一定要做游侠吗?”
听完卢劲松做游侠的理由,韩斌有些恼火,就像后世的一罪犯落网后说的‘犯罪就是为了生活’,就是为自己的好逸恶劳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