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文正!你果然是内卫的暗桩!”
刘定高怀疑历文正的身份不是一天两天,刚才也表明过,一是提醒同行的人注意。
二是想看看历文正的反应,毕竟没有证据,杀一个比自己还有资历的人是不可能的。
可惜,历文正卧底多年,怎么可能让人看出来。
但是被刘定高点名怀疑,历文正心里也打鼓。
传递情报多年,如果说一点纰漏也没出过,他自己也不信,虽说掩饰的好,可经不住别人往他身上想。
一旦被人关注,很多漏洞的合理性难免联系起来,到时后果难料,那还不如早做打算。
反正今天维摩教被重创,他的作用也不是那么大了,索性表明身份。
见对手狗咬狗,铁头一怔后不作多想,立即弃了眼前人驰援周家的人,他们已经有不少人受伤颇重。
经过刘定高面前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在铁头眼中刘定高就是个草包,只知算计哪懂搏杀。
刘定高也觉得被轻视,可他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铁头在人群中左突右冲,带起一个个人头,如入无人之境。
又看了一眼被历文正重伤的四重天,刘定高佯装进攻与盾马拼了一记,转身就跑。
盾马追了几步发现不可能追的上,啐了一口便帮铁头去了,只一会两人和周家的好手已经杀光了来人,在一旁看着历文正拼杀。
“铁头,要不要帮帮他?逃跑的人说他是内卫的暗桩,那不就是少爷的人吗?”
想了一会,铁头挥了挥手,制止众人上前。
历文正虽然帮了他,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人,毕竟内卫不都是自家少爷的人,万一刘定高说谎呢。
而且看历文正也没有需要帮忙的意思。
历文正的确不用帮忙,刚才那一击已经让对手气力不济,再加上自身修为不弱,现在只有他虐人的份。
“陈老哥,你我相识多年,实在是不忍杀你,维摩教大势已去,还苦苦支撑作甚?”
陈忠腹部血已止住,只是气息不顺大口喘着气,他知道历文正没有要他命的意思,不然刚才那刀就不是刺向腹部而是奔胸口去了。
“投降?不存在的,我名陈忠乃是忠诚的忠不是无动于衷的衷,我在维摩教多年所识之人不多,却也有不少好友怎能相弃?”
历文正出刀时没裹挟内力阻止陈忠止血,是真心不希望他受太多苦,因为他入维摩教时就是眼前这人举荐,对他也颇多照顾。
所以他是陈忠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本身立场不同,对曾经的好友下手,说没有愧疚之心那是假话。
“你的忠是不识大义的愚忠,维摩教与朝廷对立你不知道?若他们成事会让多少无辜人卷入战火,多少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你可是经历过的,太平盛世难道不好吗?”
挡下了反击,历文正用刀背抽在陈忠脸上,希望能打醒他。
被抽地一个趔趄的陈忠,正了正身子没再进攻,只是一脸鄙夷的看着昔日的好友笑了笑。
“无辜百姓?在那些当朝者中他们重要吗?外族入侵死的是百姓,天下饥荒死的是百姓,他李家内斗死的还是我们这些百姓,可曾见那些官吏为我们掉过一滴眼泪?
哦,还是有的,他们流完眼泪后作首悲天悯人的诗,便去青楼安慰百姓家的苦命女子去了。
天下太平时赋税徭役不减反增,肥的是官吏士族,可曾见百姓家多一粒米?
士族朝臣生而富贵,无论何时都把人们死死踩在脚下,面对盘剥欺压只能逆来顺受,既然不能改变,那以命搏前程有什么不对!
再说了,你冒险入维摩教难道不是为了高官厚禄子女无忧?
别骗自己了,你我各为其主却没什么不同,待我教起事成功,才是解救万民的希望。”
历文正听后不语,卧底多年他见识了很多,知道陈忠说的是事实,维摩教也是利用这些说辞鼓动不少百姓入教。
所以有时也很迷茫,想过反驳,发现理由是那么的无力,还没说出口已经被自己否定了。
“喂!那个谁!你说的不对!”
两人觅声看去,说话的人竟是那个叫铁头的人。
陈忠笑了,颇有兴致的问道:“小哥是何人?吾所言错在何处?”
铁头挠了挠脸,之所以插话只是不想看到历文正的囧态。
其实他只觉得陈忠说的不对,又不知道是那不对。
可二年前建流民安置点时,有不少百姓也说过世道不公的话,被自家少爷一一安抚。
自己没太注意听,只大概记得一些。
“我叫铁头是韩家的护卫,我家少爷说过,我们决定不了出身,但可以决定该怎么活,与其抱怨不公不如努力改变现状。”
“屁话!我所说的不公,正是因为无论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陈忠一听就怒了,本以为能听道一些有趣的言论,没想到是铁头的答非所问,突然觉得被耍了,就连历文正也是一顿摇头。
铁头被怼,脸上挂不住,便梗着脖子说道。
“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家少爷就做的到!”
“韩斌?他是大唐侯爵,也是盘剥百姓的蛀虫,而你们这些人则是他豢养的恶犬罢了,当然要为主人辩解。”
周家的人几乎都出身绿林,最不喜欢听到给人当狗的话,之所以到韩庄是听说韩斌与其他官家不同,其实不同在哪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主要还是冲着周丰年的面子来的,为的是江湖之义。
都是穷苦出身,却被人说成了官家盘剥百姓的家奴,怎能不自我怀疑起来。
陈忠一看众人反应心中大快,觉得揭破了韩斌的虚伪面皮,一脸戏谑的大笑着。
铁头一搓鼻子:“哼!井底之蛙!”
“唐律明言‘工商之家,不得预于仕’,可我家少爷出身商贾却在屯留救下被维摩教蛊惑喂蛇的百姓,献红薯良种活人无数受爵,他不是以商贾身至仕了吗?”
没等陈忠反驳,铁头义愤填膺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