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年十二月。
大雪过境，铺地千里，集道树折人稀。
落雪可见江面没了往日汹涌嘶吼。
给好似乎鹅毛覆盖偌大江城平添几分宁静。
“就连江面都隐隐有冰晶了......”
陆离佝偻身子眯眼逆风行走在风雪中。
常言瑞雪兆丰年。
可连这长江都冰封的“瑞雪”千年都难遇到！
“哈......”
陆离搓了搓近乎麻木的手掌然后凑在嘴边。
又把身上薄衫裹紧了些继续向前。
此时正值早晨六点过一刻。
江城又遭遇极端恶劣天气。
街道当中人车俱无。
“该死！”
“这天气说变就变气象专家都没测到！”
“千里麦子水稻恐怕颗粒无收......”
“就是苦了庄稼！”
“快点清吧......”
“人手都派去乡下救灾根本清不完啊！”
远处仅有几道身影还是紧急清雪的消防员。
只可惜......
面对这漫天雪灾物理手段和化学手段，
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要不然陆离也不会在临近江城时弃车，
一路冒雪夜行前来。
“最苦还是在底层挣扎的人们......”
陆离闻言眼帘低垂。
并没有因身到江城断念近在眼前而太开心。
自然灾害最苦就是靠天吃饭的他们。
暴雪积压之下，
有些年代久远的民房可能也会因此而坍塌。
“希望无人有生命危险吧......”
早年时间经历过家中变故生离死别。
陆离天生对各种灾病别离心有悲悯。
收回感怀心思抬眼远望。
漫天雪雾后方。
镇江古楼巍然挺拔在暴风雪中。
依稀可见顶层巨匾“楚天极目”殿堂题字。
再往下匾“帘卷乾坤”也是殿堂题字。
“到了......！”
陆离嘴角终于有了些许弧度。
顶匾意为登此阁楼荆楚大好河山尽现眼前。
而江城正是古楚文化发祥地。
除去黄鹤楼江城恐无阁楼敢如此霸气！
目视挺拔阁楼，陆离忘记了寒冷脚步下意识快了几分，过脚踝积雪被他踩的咯吱作响。
临近黄鹤楼时人声逐渐多了起来。
基本上还是消防和工作人员。
黄鹤楼是江城在大夏和世界赫赫有名地标。
又有丰富的文化底蕴。
自然也是这次雪灾保护的重中之重。
“黄鹤楼这两天闭楼不接待游客......”
一道娇媚如夜莺的声音笑呵呵喊住了他。
陆离闻言扭头。
侧身商铺中只有这家早餐店还在营业。
房檐下面几个蒸笼冒着热气。
漫天北风吹来雪花靠近一点就被融化。
老板娘也就是刚才提醒自己的人。
是个年过半百的妇人。
一颦一笑都有股知性优雅和妩媚？
陆离心中不知怎地突然联想到了一个家人。
——谢灵韵！
这个老板娘给他仿佛灵韵仙子的感觉。
又感觉半点都无相似之处。
很奇怪说不出的感觉。
“我知道......”陆离点头露出灿烂微笑。
老板娘正巧看了过来。
见陆离阳光干净脸庞揉面粉的手微微停顿。
而后低头继续揉捏。
陆离咧嘴问道：“现在有做好的吃的吗？”
“没有！”老板娘头也不抬道。
“没有就没有干嘛唬人......”
陆离缩了缩脑袋嘴里嘟嘟囔囔转身就走。
吧嗒......
小摊前揉捏面粉双手停了下来。
妇人老板抬头向单薄离开的身影怔怔无言往屋里走去，再出来时候手里多了一身玄衣。
“喂！”她又喊住陆离。
见他停下几步快走到身前把白绸扔了过去。
“零下十几度不知道穿厚一点！”
“你家大人呢！”
“就你一个来？”
“就我......”陆离接住玄衣面露古怪。
通体黑色玄衣料子入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随意看去上面纹理细腻手工精妙。
甚至华裳方清芷和巧手书宣都略有不及。
这种玄衣随手扔陌生人？
“你认识我家长辈么......”陆离好奇问道。
“不认识！”妇人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我说现在没有早餐你不会等会儿嘛！”
“衣服穿起来给我看看什么样子！”
她伸手把陆离肩头掸干净。
又轻轻踮脚把头发和眉尖的落雪全部拍走。
眼神示意陆离把衣服穿上。
“好......”陆离也不矫情。
黑色锦袍玄衣套在自己单薄衣服上面瞬间化身古装动漫男主一样，无半点违和之感。
“你个老东西不识货有人识货哩......”
妇人老板见状得意轻哼嘟囔。
“衣服待我回来再拿给您......谢谢......”
周身寒意退散的陆离微微颔首说道。
“衣服送你小子了......”妇人满意摆了摆手。
自己头也不回往自己小摊走去。
“待会儿我过来小摊吃早餐。”
陆离微怔片刻喊道。
再回首。
仰视身前高耸阁楼踩着厚厚积雪轻抬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