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走了……”
    古薰儿淡淡的说着这个事实。
    语气里没有悲伤。
    只有隐约的不舍。
    习惯性的挽了一下鬓角的长发，和陆渊慢悠悠的走在这片天墓里，如同散步一般的随口问道：“走之前，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
    “抱着你，说我不想走？”
    “还是要求你等我？”
    陆渊知道古薰儿想听什么话，因此，在反问了几句后，言归正传，补充道：“能安排的，我都安排好了，上限不敢保证，但下限确实有，如果你不放心，我还可以给你留下一点小手段，虽然不强，但杀个斗帝还是可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古薰儿止住脚步。
    不知不觉，她和陆渊已经走了很远。
    虽然她没有全力而为之，但她毕竟是一名斗尊，行动速度极快，在陆渊也没有全力行走的前提下，她和陆渊一直保持并肩而行的姿态。
    所以，当古薰儿停下脚步后，陆渊也很快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古薰儿，和古薰儿对视了一眼，疑惑反问道：“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古薰儿安静的点点头。
    上下打量着陆渊。
    直到把陆渊打量的有些不自在。
    才收敛了这种不礼貌的目光。
    “虽然说，这种事让我一个女孩子开口有些过分，但看在你是真没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的份上，我还是勉为其难的把话说清楚一点吧……”
    当然，话虽然是这样说的。
    但古薰儿的眼神里可没有半点勉强。
    摊摊手，用最淡定的语气说出了最具反差的话：“如果仔细听，可以从你刚刚跟萧炎说的话里听出一些不重要的细节，对这些不重要的细节加以分析，可以得到一个让我不怎么舒服的结果——这一次离开，如果想再见，大概率就是在大千世界了；和这个结论形成佐证的就是你的安排，把魂天帝这个大敌交给萧炎解决，说明你大概率做好了兜底的准备，而你既然选择兜底，说明一段故事即将告一段落；以你的性格，说句不好听的话——占有欲极强；你就不需要在我身上留下什么手段，确保我跟你再见面时还是完璧之身？”
    古薰儿的表述相当露骨。
    哪怕是陆渊，也被这句话问的一愣。
    不过，人都是会变的。
    “如果我是曾经的我，或许会像你说的这样做。”
    陆渊如实的承认了自己的阴暗，但有些事总要往前看，就像他，也不可能一直沉浸在阴影里：“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我更希望给你一些信任，或者说，我愿意试着去相信你，试着去相信其他人，虽然这种信任依旧狭隘，但在某些事上，总要往前踏出第一步；所以，我不会给你留下一些控制你的手段，亦或是监管你的手段，如果用另一种方法表述，应该说——如果你移情别恋，只能证明我不够优秀，如果我足够优秀但你还移情别恋，只能证明我的眼睛曾经瞎过，找了一个脑子有病的女孩，最起码，这个女孩不清醒……”
    陆渊的回答算不上完美。
    但总算不是负分了。
    古薰儿对这个回答表现的很意外。
    当然。
    更让她意外的是陆渊的思想。
    双手交叉，放在背后，淡定的摩挲着自己的手背，自言自语的分析道：“让一个男人在短时间内迅速成长的，无非是两种外界因素，第一种就是外界的环境，当外界的环境给予这个男人压力时，如果这个男人没被压垮，这个男人就一定会在某些方面出现飞跃性的增长，第二种就是女人，一个聪明的女人可以用各种方式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男人的三观，当然，这个词是你教我的，正常的说法应该说——可以在短时间内改变男人的思想。”
    陆渊越听越不对劲。
    前面的已经够不对劲了。
    眼下，怎么还分析起了人性？
    连忙打断道：“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古薰儿随口敷衍了一句，而后，继续分析道：“首先，可以排除外界的压力，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是外界压力，你大概率会忘极端方向发展，绝大概率不会像今天这样宽容，所以，应该是女人方面，而按照我对你那几个红颜知己的了解，首先，从小往大说，雅妃虽然有几分赚钱的能耐，但她的格局无疑不够大，她的商业风格永远都是稳扎稳打，虽然不至于错失机会，但也不至于舍弃原有的利益去尝试抓住机会，而且，她的身份也不够劝你，综合上述考虑，让你性格改变的应该不是雅妃，如果是，就说明我看走眼了。”
    陆渊总算知道古薰儿在想什么了。
    摊摊手，哭笑不得。
    补充道：“如果你想知道，直接问我就可以了……”
    “你不要急。”
    “先听我说完。”
    “看看你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
    古薰儿成功挑起了陆渊的胃口，接着上面还没说完的话，继续道：“之后，根据你的行踪来判断，和你接触最多的下一个女孩就是小医仙，客观的说，那位厄难毒体确实有我的影子，心机也足够，该心狠手辣的时候绝不会手软，但是，她的心胸格局还是不够大，如果够大，她就不会忌惮我和凤清儿这两个人，更不会凭借主观的臆想判断决定路线，所以，绝大概率上，她也不是能改变你的人。”
    陆渊点点头。
    虽然没明白古薰儿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吃醋了？
    但是，不打断古薰儿的话，以及，保持应有的耐心，这也是他理应给予古薰儿的一份尊重。
    所以，他才只是点点头。
    任由古薰儿往下分析。
    “和小医仙处于一个时期的，是那个拥有碧蛇三花瞳的小女孩，不过，由于我不清楚她们俩谁接触你更早一些，也就暂时把小医仙排在她的前面，毕竟古族的情报网不是万能的。”
    古薰儿及时的打了个补丁，好在，以她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她这个补丁打的也非常正确：“说实话，那个碧蛇三花瞳的小女孩表现的比小医仙更出色，虽然性格方面冷了一点，但不管是面对突发事件时的第一反应，还是后续的处理方法，都证明了她确实是一个可塑之才，当然，由于她把你认定成主人，把自己认定成你的侍女，所以，她更不可能劝你，她顶多会坚决执行你下达的命令罢了。”
    “分析的很到位。”
    陆渊点点头，夸了一句。
    他大概知道古薰儿想说什么了。
    但他目前还不敢确定。
    因此，趁着古薰儿说完青鳞的片刻喘气中，举手示意道：“你是想说，连你都可以从手里的情报中分析出这些真相，类似于魂天帝的其他人，能分析出来的真相更多，我安排好了萧炎，但万一魂天帝对这些人出手的话，我是否也做好了相关安排，确保我不留遗憾？”
    人死不能复生，这是铁律。
    当然。
    对于死亡的定义，在超凡世界里，要复杂一点。
    身体死了不算彻底死亡。
    只有灵魂死了，才算彻底死亡。
    所以，如果魂天帝对雅妃等人出手，把雅妃等人的灵魂灭杀，哪怕是他，想复活雅妃等人，也要废上一番手脚，跨越时间是最基本的。
    古薰儿考虑到这方面也合情合理。
    可惜，陆渊再次猜错了。
    “我的意思是……”
    古薰儿眯起眸子，眼神中，原本还有些狡黠的神色迅速化作一股危机感，意有所指的补充道：“在我的认知中，斗气大陆上肯定是没人能改变你的，因此，大概率是大千世界中的某位女孩改变了你的性格，除此之外，我想提醒你的是——在你接受其他女孩改变你性格的同时，你也要注意那些女孩的用心，感情这种东西，很有可能是某些女孩为了达到某些意图的借口，她们能改变你的性格，影响到你的思想，已经是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必须相信我们这些女孩之间的相互了解，哪怕我们没见过面，也不妨碍我们通过某些细节察觉到对手。”
    “你知道吗？”
    “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领地被侵犯的小猫。”
    陆渊还以为是多大的事。
    结果，说了半天，最终还是说到了他自己身上。
    古薰儿说的意思很清楚。
    当然，还不够清楚。
    用现代一点的话来说……
    古薰儿担心他被pua了……
    翻译一下，就是这样……
    但考虑到各方面的情况，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清衍静确实没必要用这种手段改变他，毕竟，对清衍静这位浮屠古族的神女来讲，她本身就是站在大千世界巅峰的人物，萧炎、林动花费了大力气才抵达的重点，只是清衍静的起点，虽然萧炎和林动最后都成了主宰境，而清衍静则止步于圣品天至尊，但萧炎和林动成为了主宰境也是借着牧尘的东风，如果没有牧尘掀开的那个大争之世，萧炎和林动指不定还要踌躇多少年。
    所以，从这一点上看。
    清衍静真没必要pua他。
    更何况，清衍静的思想一直是极其简单的那种，虽然不至于被人说傻，但也有点认死理，她不喜欢的，就一定不喜欢，而她喜欢的，不管另一半修为高低，她都能接受相应结果。
    这就是原着里牧尘能降生的原因。
    不管清衍静当时受了多重的伤。
    哪怕清衍静当时毫无修为。
    她的身体强度也是标准的化天境。
    更准确的说，这个所谓的化天境的身体强度是跟着她的境界走的，实际上，对于太古五族来讲，境界和身体素质之间不存在必然的关系，清衍静当时的身体素质足以比肩至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至尊，这也是太古五族能矗立在大千世界顶部的原因，底蕴确实强。
    同样是化天境？
    不要紧！
    我的身体素质比你高！
    我的灵力品质比你高！
    我的神通法术比你强！
    这就是普通人和天才之间的差距！
    如果大家都一样，差距怎么出现？
    因此，完全可以说，别看原着里的清衍静受伤，就算她伤的只剩下躯体，体内一丝灵力都没有，也一样可以凭借一双拳头把牧锋打死。
    更别说给牧锋生儿育女了。
    所以，客观来说，清衍静确实是一个比较有反差的角色，天才是真的天才，愚钝也是真的愚钝，陆渊甚至都在怀疑，清衍静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虽然说他也不清楚什么是喜欢，清衍静给出的定义确实在某种意义上说服了他——跟一个人相处的很舒服，想一直相处下去，就是喜欢；所以，对清衍静来说，世上的人一共分为三种，第一种就是非常讨厌的，不愿意相处的，第二种就是陌生的，感觉一般般的，可以尝试认识，第三种就是非常默契的，往往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建立起默契，甚至是一个眼神，就能理会其中意思。
    因此，指望清衍静pua他……
    还不如指望清衍静弄懂什么是喜欢……
    虽然他自己也没弄懂……
    所以，清衍静不是恋爱脑，而是和洛璃非常相似的一个女孩，因为洛璃的性格和清衍静也差不多，只不过，洛璃的性格比清衍静更极端，在灵路中，她和牧尘的关系是一个小时的朋友，这个称号的来源，就是她和牧尘并肩作战了一个小时，两者就达到了完全信任的地步，后面更是凭借离开灵路时的一句话，约定好前往北苍灵院，似乎从未担心过彼此能不能守约，这，就是某些修炼者的直觉。
    顺心而行，大概率就是正确的。
    没有理由。
    也不需要理由。
    不过，古薰儿毕竟是好心提醒，那种担忧的意思，陆渊也很清楚的感觉到了，所以在调侃完古薰儿之后，认真回应道：“如果你想知道那个女孩的信息，我可以把她的情况告诉给你，不过，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被其他人左右我的思想，我的每一步成长和思想改变，都有一定的根据来源，我虽然不能肯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但我愿意学着相信你，相信你们，我认为这是一种好的成长。”
    古薰儿认真的看着陆渊。
    和陆渊坚定的目光对视了片刻。
    随后，莞然一笑：“信你一次好了。”
    旋即，补充道：“闭上眼……”
    陆渊没问为什么。
    只是听话的闭上了眼。
    而后，唇上传来一抹柔软的触感。
    如同果冻一样，微凉，富有弹性。
    陆渊下意识伸出手，一只手搂住面前佳人的腰肢，一只手轻轻按住面前佳人的后脑勺，睁开眼，和眸光中充满了羞恼的古薰儿对视着。
    直至良久，唇瓣分开。
    勾起一抹晶莹的丝线。
    古薰儿才退回了原地，抿唇，反向宣布归属权：“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让我来，既然你亲了我，那就是我的人了，虽然我暂时管不到你，也不可能去大千世界，但你要记住我的存在，记住我的话，刚刚就是我留下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