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水镜悬于空中,其上的画面一分为二,正实时播放着水冰兄妹的情况。
忽然,两边画面中的水清漓和冰公主同时动了起来。
冰门上几乎是同时出现了两只骨节分明的手,它们用近乎相同的频率以不同的方式拨动着九宫格的拼图。
镇定自若、行云流水,每一个动作都没有半分迟疑,甚至还带着一种莫名的韵律。
两只手有条不紊地移动着拼图,其中传达出的,不仅是其主人对自己判断的自信,更是兄妹俩对彼此的信任。
随着两只手的动作,九宫格上的图案初现雏形,与其说这是某种图腾或是文字,其实这更像是种古老的符文。
很快,两只手同时停了下来。
冰公主看着发出微光的拼图,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水清漓盯着拼完的拼图,眼底却陡然升起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意。
“哼,果然是因为你们么……”
空旷的大殿中响起一声不爽的低语。
“云渊,你又跑哪去了?”
后方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云渊打了个激灵,立刻挥散水镜,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就急急忙忙地跑向清瑶所在的宫殿。
“姐,我在搬文书呢!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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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冰蓝色的长弓被握于霜清瑶手中,肉眼可见的,丝丝缕缕的霜白寒气缭绕着弓身。
抬手,周身温度骤降。
挽弓,足下霜花顿绽。
搭箭,遍地骸骨化尘。
嗖!
一支纤长的银箭划过天空,以追云逐月之势从天而降,伴随着其主人与之极为违和的温和的解说声。
“第一,永远不要让旁人知道,你究竟射出了多少支箭。”
长箭箭尾拖出长长的残影,在它接触到大地之际,空气中的水蒸气瞬间冷凝,霜白的冰雾遮挡住了视线,不计其数的箭矢从中飞出,亦真亦假。
地面被霜白覆盖,冰甲席卷大地,像是从地底涌起冰泉,冰冷尖锐的冰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第二,固液气三态,因时而变,无孔不入。尘土微小,可与水滴同理变幻,你必须运用自如。”
部分森寒的霜风之矢化作绵绵细雨斜飞,又有些许雨滴悄无声息地蒸发为水蒸气。
三态转化:升华、凝华、液化、汽化、熔化、凝固。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整片天地覆上了一层霜白之色,仿若时间就此定格,所有的一切都被凝固在箭羽落地的那一刻。
“第三,……”
“第四,……”
……
霜清瑶和银尘的着装不曾改变,只对彼此的态度越发熟稔,望向彼此眼神越发柔和。
场景在飞速地不断变换,最终停在一处血流成河的战场。
随着不知从何处射出的一箭,天地之间的血煞之气为之一清。
“真脏……”
缓步行走在空中的银尘手中又凝聚出三支银矢箭,她漫不经心地拉开弓弦,弓满如月。
“我还是早些功成身退得好。”
怪物群被破开的缺口处,露出一抹幽暗的色彩。
冰蓝色弓身上的冰冷白雾不断汩汩地向外流淌,因灌注了其主人最后的力量,广寒弓上泛起深海无光海域那深重幽暗的蓝意。
银尘骤然僵住,耳畔似乎响起了霜清瑶三日前叮嘱她的话。
“我教给你的最后一课,是心狠。记住,无论那时你看到了谁,都要毫不犹豫地用你的银矢箭,将其一箭穿心。”
“动手。”,霜清瑶望着银尘,隔着遥远的距离,唇瓣开合,无声催促。
银尘分明从霜清瑶那双含笑的湖蓝色眼眸中看出了鼓励与坚持。
即使黑红的血液浸透了长裙,滴淌的血液在她脚下化作朵朵锐利的霜花,她依旧安然浅笑着,仿佛她们不过是在进行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实战训练。
银尘紧了紧握弓的手,随即冷静地松开了弓弦。
她冷静地看着离弦之箭穿透了霜清瑶的心脏,冷静地看着霜清瑶逐渐失去色彩、化作霜白之态,冷静地看着霜清瑶刻意射偏的那一箭飞入云霄,留下一根连通天地的死亡冰柱,最后猛然炸开。
咔嚓咔嚓咔嚓!
天上的云层瞬间被冰晶覆盖,这冰凝云的奇景只持续了片刻,银尘耳边就响起了冰层迸裂声,冰生雪长,朵朵霜花从冰层缝隙处生长、膨胀……然后随冰层一同破碎。
冰凝云开始坍塌,极寒之下,没有大块的寒冰,唯有洋洋洒洒的微型霜花不断地从空中飘落。
整片天地都裹上了银装,粉妆玉砌,皓然一色,不见方才的血腥惨烈。
但彻骨的冷意却避开了银尘,这一场唯美的霜雪,似乎就是霜清瑶为了哄她开心而特意降下的。
“你还会回来的……”,银尘接住一朵霜白剔透的霜花,“我从夏瓷那里继承了‘土’的权柄。而你是冰水双系的神明,‘水’的权柄被你完全交给了水清漓,‘冰’的权柄,你却迟迟未能找到继承者。”。
“我会听你的,等待时机彻底脱离【十法相】。之后,我会在新生的和平世界等着你。”,掌中的霜花化为细碎的粉末随风飘落,银尘眸中一道冷光一闪而逝,“但下次再见,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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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冰公主秀眉微蹙,“墨韵,银尘所说的权柄,是怎么一回事?”。
“夏瓷,小生曾在灵犀阁的古籍上见到过这个名字,她与灵犀阁的前身【坤灵】颇有渊源。”,颜爵折扇轻敲,目光锐利,“不知这一次,墨韵,你可否为在下解惑?”。
神战时代的往事,还有她们的身份,定然不止是那位风烟仙子所说的那么简单。
“走吧…”,墨韵一如往常地笑笑,同时不紧不慢地越过颜爵和冰公主径直向前,她缓缓推开最后一扇冰门,清朗的声音中带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唏嘘之意,“这件事关系重大,还是由清瑶这个当事人来解释比较好。”。
“另一方面,我们还缺一位在事件中极为重要的存在,不如干脆等人齐了,一次性解释清楚,也省得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