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开门之时
再一次的,看着眼前从瓦雷利亚自由堡垒尚还屹立在世间时所修建的城墙,唐托斯·霍拉德的思绪不由得想到了瓦雷利亚,然后又想到了龙王,想到了那个该死的疯王。
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很小,但是他还是记得那个发须散乱,宛如恶魔的君王,以及他如何处决自己的父母与亲人——疯王对于囚禁他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手软。
暮谷城的统治者为绑架疯王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而霍拉德家族则由于与他们的紧密联系,所以也一起被押上了处刑台。
幼小的他就在那个时候看着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当时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就像是一颗颗从树上滚落的红苹果,至今他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当时会这样想。
每当一個人被斩杀,他都会听到疯王那发疯一般的呼喊,那个声音即便是现在想起,都让他不寒而栗。
本来他也应该一起被杀死的,但是“无畏的”巴利斯坦救下了他,作为把国王从暮谷城之中救出来的人,这位高贵的骑士请求疯王饶过了幼小的他,他也得以成为了巴利斯坦的侍从。
若是一个普通的男孩,成为维斯特洛闻名遐迩的骑士是会让他高兴至极的,更何况巴利斯坦其实还是御林铁卫,但是当时的唐托斯没有丝毫这样的想法,甚至他反而还对巴利斯坦带着一些仇恨——在当时的唐托斯看来,若不是巴利斯坦救出了疯王,他的亲人就不会死,幼小孩子内心的想法,有些时候就是那么简单。
随着长大,唐托斯对巴利斯坦的仇恨也渐渐消失,作为七大王国的高贵骑士,巴利斯坦爵士对待他无论是养育还是训练,全都尽心尽力,也一直都用着一颗真心来对待他,唐托斯从巴利斯坦这里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不过,由于巴利斯坦的身份,唐托斯长期居住在红堡之中,每当看到疯王时,记忆都会回到那个让他恐惧的一日。
但很可惜的是,虽然唐托斯幻想过无数次在战场上获得荣耀,但是事实是,他一直都平平无奇的,没有经历过大战,也没有立下功勋,唐托斯就这样普普通通的渡过了整场战争,随着拜拉席恩的大军进入了君临。
当然,他肯定是无法通过向疯王申诉,以拿回祖先的土地,若是那样做,疯王没准会想起他这个“余孽”,然后都用不着派人,那些期望获得巨龙残羹剩饭的家伙就会把他宰了去领赏。
拜拉席恩王朝开启之后,唐托斯立即发出了申诉,但是由于实在是没有功绩,所以他的要求被劳勃给搁置了,但是,由于是最早加入劳勃的一批骑士,所以他从红堡里面给了唐托斯一份俸禄。
不过,这些情绪随着红堡传来的消息都给化解,暮谷城的莱克家族因为他们的叛乱行为被褫夺了爵位,他,唐托斯·霍拉德将会成为新的暮谷城伯爵。
但是,生活终究会难倒所有人,唐托斯明白,他不接受劳勃的赠与,就只能出去继续流浪,所以,他成为劳勃宫廷的骑士。
但是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办法,正当唐托斯不知应该如何努力之时,篡夺者战争爆发了。
本来不出意外,唐托斯就会这样堕落下去,在酒精与女人之中渐渐迷失,曾经属于强壮骑士的一切,也都会被肥肉所包裹,最后变成一个废物,但是君临之乱发生了。
由于所获得的,与曾经期望的对比起来不值一提,所以从那时开启,唐托斯渐渐沉迷在了酒精之中,每天都找着不同的女人过夜,劳勃给他的工资很丰厚,足以他花天酒地,这使得他的名声以极快速度在红堡里面臭了起来,巴利斯坦曾经劝过他,但是他都不在乎。
那时唐托斯突然怀疑自己依然是醉着的,在意识到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之后,唐托斯瞬间变了,他冲回家,在仆人的帮助下打理了脏污的发须,换下了肮脏的衣物,前往红堡接受了劳勃国王的分封。
他努力的目标是获得应属于自己的一切,但现在这个目标已经不可能了,他还拿着一份足以让自己花天酒地的工资,那就敞开了玩吧。
所以,在成年之后,唐托斯拿着巴利斯坦为他置办的盔甲与武器,就像是逃命一般离开了君临,开始在维斯特洛流浪,由于兜里揣了很多巴利斯坦赠送的金银,所以唐托斯先去了暮谷城,他的家族曾经生活的地方。
君临之乱发生时,唐托斯正醉在妓院里面,这让他把混乱的一整天都给醉过去了,所以唐托斯醒来时,对于眼前的一切非常难以适应,怎么不过是醉了一晚上,君临就变成这样。
这不是唐托斯想要的东西,他也不想待在红堡,因为巴利斯坦也在那里,虽然巴利斯坦表示了对他的理解,但是唐托斯只是站在那里,就感觉非常不舒服,不自然。
暮谷城的变化很大,疯王几乎是把达克林家族在这片土地上统治的痕迹给连根拔起,使得很多地方都萧条了下去,不过,当他带着霍拉德家族的纹章回归时,还是有很多记得往事的父老乡亲热情围了上来,作为这片土地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他依然在这里有很多支持,也是在那个时候,唐托斯发誓要拿回自己应得的权力。
在暮谷城,他获得了欢迎,莱克家族的统治不过持续了十来年,民众更喜欢曾经的统治者,在被疯王灭门之前,霍拉德家族也是在这片土地上深深扎根的,还与达克林家族世代联姻。
所有认识唐托斯的人都说,曾经那位骑士回来了,而唐托斯在从劳勃那里获得了暮谷城伯爵的爵位之后,就立即带着随从回到了家族的堡垒。
唐托斯立即加入了最近的篡夺者——劳勃·拜拉席恩——的军队,开始了他的内战生涯,唐托斯明白这样做无疑是与巴利斯坦为敌,但是他也只能这样做,只有这样,他才可能拿回土地。
在从突然获得家族土地的欢喜之中缓过来之后,那个时候唐托斯只打算治理好这片土地,履行他曾经的志向。
不过,随着东方的远征不断发展,唐托斯想起了他永远都忘不了的那一幕,亲人被杀,头颅就像是红苹果般滚落一地的那一幕。
唐托斯愤怒了,曾经被他遗忘——或者说压制——的情绪涌了上来,他决定要向疯王复仇,而疯王的后代就在东方流亡。
因此,他加入了第二支远征军,还因此从铁王座那里拿到了一份援助——铁王座需要一个自己人去东方看着,而唐托斯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
他的行为也在暮谷城获得了响应,当年疯王在暮谷城,没有少杀人的,那次贵族的脑袋都滚落一地,又何况农夫呢?不过,大部分加入远征之人,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东方的财富,经过达克林家族与莱克家族统治期间诸多事情之后,暮谷城贫困了起来,当地人需要新的出路。
就这样,唐托斯率领着暮谷城人踏上了东征之路,去寻找疯王的后裔,让他们付出代价,随即,他在第二支远征军里发现了戴瑞的纹章,这个家族出过疯王的御林铁卫,为疯王付出了好几个儿子,脑门上都写着坦格利安支持者这个词。
因此,唐托斯一直都在找戴瑞的麻烦,在他看来,戴瑞家加入远征实在是可疑,而且戴瑞家对自己找麻烦的一系列忍耐行为,也让他疑心更加重。
但是,渡过狭海,走到这里之后,唐托斯犹豫了,他的想法变了,因为这一路过来,唐托斯见到了太多的杀戮。
作为当过雇佣骑士的人,杀人放火对唐托斯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陌生的事情,但是他很少见到系统性的屠杀,最多只是把人打伤,然后再放上一把火,接着带着农夫的粮食离开。
而在东方,他走一路看了一路,被解放的奴隶们对奴隶主、潘托斯人与归化奴隶毫不犹豫的高举屠刀,随处可见被吊死者的“森林”与焦黑死人堆。
这给唐托斯带来了很大冲击,年轻的伯爵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还有那种你死我活的气氛,更是给了他太多震惊。对于远征,他的内心还是有着属于一位年轻骑士的幻想,认为那是荣耀的,那是光荣的,但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却是在泥地里面打滚,不体面的用一切手段互相厮杀。
年轻的伯爵第一次感觉,复仇那些事情是多么渺小,他正身处于前所未有的大势,这种情绪在来到潘托斯城下时,直接达到了巅峰。
超过十万奴隶帮助他们进行对潘托斯的围攻,这是真正震撼到了唐托斯,这一幕里面所代表的东西,让唐托斯说不出来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同时让他说不出来话的,还有那些杀戮场。
自此,他觉得自己那些事情是那么渺小,他正身处于更加宏大的事情之中,与这比起来,坦格利安算是什么东西?
但是,当他看到潘托斯的城墙时,他还是会想起往日的仇恨。
这终究是我的心结。唐托斯在内心告诉自己,这一切还是要解决的,若是不解决,他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因此心安。
产生这样的想法后,唐托斯感觉有些好笑,他明明身处于更加有意义的事情之中,却还是想着这样的小事。
对于攻克潘托斯,唐托斯没有任何怀疑,他们这边重兵云集,还有着那位传奇的,七神照耀着的胡戈大人,他们是必然可以获得胜利的,这座城市终将沦陷,作为维斯特洛人荣耀记功柱的组成部分。
不过,他也清楚,在城破之时,也是屠杀开始之时,想到此事,唐托斯不免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悲伤,潘托斯是一座古老的城市。
而接下来这座城市将会接受兵灾的洗礼,那些潘托斯人能活下来多少,他是一点都不看好,在此期间,无数的传承都会丢失,不知道多少记载会被焚毁——想到这些,唐托斯都很可惜。
对于屠杀这个问题,远征军的将领们选择的是沉默不语,大家都默认了接下来会发生的屠杀,而且在大家之间也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那就是别逆着这些奴隶的意思,他们若是愿意,他们是可以在瞬间吞噬掉维斯特洛人的。
因此,屠杀是必然会发生的。
隔着被清扫的大地,唐托斯看着潘托斯城墙,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这座城市燃烧,无数人被屠杀的样子,嗯,这景象越来越详细了,面前的潘托斯城门都打开了,嗯?怎么还有人走出来在摇旗?
唐托斯突然意识到,他看到的并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正发生的事实,潘托斯的城门的确是打开了!
“集合!”
唐托斯的命令刚刚喊出,突然整个营地都响起了悠扬的号角,然后他看到一队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重骑兵突然冲出,在烟尘之中向着城门冲去。
“赶快集合!”唐托斯接着吼道,赶紧爬上了侍从牵来的战马,他现在庆幸自己没有拖下盔甲,不然穿起来又要不少时间。
整个军营都因为这号角而陷入了慌乱之中,不过随着看到城门已经打开,慌乱都变成了兴奋,变成了狂热。
在他的身后,暮谷城的士兵正在匆忙集结,其中反应最快的是暮谷城长矛手,这些暮谷城供养的职业长矛手是唐托斯队伍中最精锐的。
“我的臣民们,我就不多说了,荣耀与财富都在眼前,随着我前进!”
在看着手下农夫们匆忙完成集结之后,唐托斯对他们吼道,对普通的士兵这样说是最靠谱的,而他接下来也获得了一片回应的欢呼。
唐托斯听到潘托斯那里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看到其他家族的部队动了起来,他不再犹豫,调转马头,呼唤着部下们冲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