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里苏再次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地从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艰难爬起时,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侵袭心头。
他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看向眼前那张脸,如梦魇般清晰的令人胆战心惊。
他的手指颤抖着,触及皮肤时带来的疼痛让他意识到,他已经有点ptsd了。
他依稀记得,那天周涯接了一个电话,神情阴沉,偶尔看向他的位置,眼神充满了怜悯和不怀好意。
紧接着,他就被残忍地揍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周涯似乎毫无怜悯之心,持续不断地将各种药丸强行塞进他的嘴里。
不论安德里苏如何挣扎反抗,
那种药物总能让他保持清醒。
药效虽然能让他避免晕厥,但却使他的身体陷入一种麻木的状态,失去了正常的感觉,但充满了力量。
安德里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次次因脱力而倒下,眼前的视野开始逐渐模糊,双眼不禁微微颤抖。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又会被粗暴地掏起来,再度被塞进另一种药。
他的声音沙哑,喉咙干燥,却无法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
“没事,放心吧,你的肝脏还撑得住。”
周涯的声音冰冷如铁,让人不寒而栗。
安德里苏的心如同跌入了无底的深渊,他的眼中满是绝望,无助地瞪着眼前的这个恶魔。
在这长达五天的折磨中,他没有合过一眼,没有得到过片刻的休息。夜夜被痛苦惊醒,白日也无法逃脱于梦魇。
他的精神几近崩溃,身体早已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直到周涯终于满意地点头,这一切才堪堪骤雨初歇。
司郁回来的时候,甚至连和周涯招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她全身上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气,匆忙地从阴暗的影子里走出来。
夜色如墨,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只能依稀从微光中辨认出他的脸。
她的手里紧紧抓着安德里苏的后领子,那件原本可能是浅色的衣服此刻布满了斑驳的血迹和汗渍,看起来既狼狈又惨烈。
安德里苏的双腿几乎拖在地上,显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力气,浑身颤抖。
司郁一边拖着他,一边快步朝前走,途中匆忙地朝站在一旁的周涯道:“周涯,药。”
声音急促,毫不遮掩他对周涯的熟稔。
周涯略显惊讶地眨了眨眼,从腰间的药袋里掏出一个褐色的小药瓶递了过去。
司郁接过药瓶,动作熟练且毫不犹豫,单手旋开瓶盖。
拿起药瓶,对准安德里苏的嘴巴,里面的液体直接流进他的喉咙。
安德里苏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药液带着辛辣的味道灌入口中,让他猛地呛了一下,险些窒息。
“死不了,快吃。”
司郁命令道,丝毫不顾安德里苏是否会被呛死。
另一只手捂住安德里苏的嘴,迫使他把药囫囵吞下去。
安德里苏无力地挣扎了几下,终究抵不过司郁的力量,只好无奈地咽下了药液,喉咙因为刺激而剧烈疼痛。
与此同时,司郁继续拖着安德里苏往外面走,步伐急促。
“不能睡,等你把伊费尔都握在手里再睡。”
安德里苏听见这句话,挣扎着抬起眼皮,燃起一点斗志,但不多。
真的快被训死了。
司郁没有停下脚步,语气强硬地说道:
“而且条件我也说好了,以后你听先生的命令,你们的情报网与先生共享,别想着过河拆桥,先生的追杀令你也不想的对吧。”
安德里苏的头脑混沌却清楚地明白,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交易。
他用尽全力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司郁见状,才稍稍放松了钳制他的力度,让他可以稍微呼吸得顺畅一些。
一切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
谁也不允许、不可能退出了。
“不然先生能让我帮你重新掌权,你就能重新被人拉下来死无全尸。”
短短几天,马蒂奥制造了不小的混乱,于是安德里苏重新回到伊费尔家族的地盘,也不算太过困难。
马蒂奥的行动诡谲而凌厉,仿佛在一夜之间,整个家族领地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无序中。
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警觉与紧张的气息。
安德里苏重出监狱的消息,像一柄利剑,划破混沌,带来一种冷冽而沉重的肃穆感。
德古拉的庄园里,灯火通明,仿佛永恒的黑夜也无法吞噬这片土地上的一点光亮。
宽阔的庭院静谧得让人心生畏惧,幽暗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曳,为这座庄园更添几分阴森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那是一种无形的重量,深深勒住每一个踏入这里的人的喉咙,令他们难以呼吸。
安德里苏还未真正踏入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地界,他的心脏已经开始剧烈跳动。
那是一种几乎要撕裂胸膛的狂烈跳动,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
他能感受到血液在体内急速奔流,仿佛一股被压抑已久的洪流,此时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仇恨的血液宛如地狱里的岩浆,在他的血管中熊熊燃烧,灼烧心脉,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深入骨髓的疼痛。
那是恨不得撕碎德古拉的一切、撕裂他身体每一寸的怨恨。
在经过几天训练的催化下,这份仇恨更是被锤炼得充满了发泄的欲望。
司郁冷眼看着他:“该上场了。”
马蒂奥带来的消息已经安排好了西堂口的一条小道。
安德里苏潜入进去后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司郁只准备浑水摸鱼,放黑枪,并不打算深入其中。
马蒂奥出现后,一切都将开始。
“进去后,不必顾及任何规矩。直接按照计划行动,明白吗?”
司郁低声问道,声音像寒冰一般冷冽。
安德里苏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偷偷潜入进去并不难,难的是要接近德古拉身边。
这点安德里苏有自己的思量。
只要他出现了,他的大哥就会出现。
所以他们要先瓦解外围的力量,让这里的势力分布有利于他。
这一切早在马蒂奥和司郁的安排下完成。
不光是安德里苏没睡觉,马蒂奥和司郁也几乎没怎么合眼。
这种夺权的事情对司郁来说太简单了,没有帝国的十分之一难。
短短几天,德古拉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几乎被换了一批。
此刻,正是德古拉和另一个势力接头交易的时候。
黑使的重伤让德古拉一直十分暴躁,伊费尔家族的老头子在他手里马上就不行了,但还是请不来先生医治。
又派去几队人,都是死着回来的。
伊费尔家族夺权之战还远远没有落下帷幕。
因为真正的掌权人,他们的爷爷,塞恩*伊费尔,还没有下令把这一切的权力交给谁。
纯粹是德古拉“挟天子以令诸侯”。
照司郁说,要什么名正言顺,都是黑手党了讲什么道理,
直接把老头子杀了,把不服的人杀了,直接上位不得了。
平白无故给了安德里苏这么多机会。
还能让安德里苏杀回来,这德古拉也着实够差劲的。
外面打起来的时候,里面的交易还在进行。
对方势力正在不解外面为何吵闹的时候,
马蒂奥进来了。
顺手杀了头领。
对方势力剩下的人:??
事情瞬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德古拉看见马蒂奥,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安德里苏紧随其后,
猩红的眸子里全是杀意。
马蒂奥以为自己的主子真的被气得不轻,才如此红了眼。
但并不知道安德里苏一周没睡觉,身在地狱。
是气的,也有点没睡觉的成分。
整个人看起来暴戾的很。
德古拉看到安德里苏,轻蔑一笑:“你还敢回来?”
德古拉缓缓抬起头,一双阴冷的眼睛盯住了不远处的安德里苏。
他微微仰起下巴,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
嘴角扬起的弧度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暗感,“你竟然还有胆量踏进这里。”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尾音拖得很长,犹如毒蛇在耳边吐信,令人不寒而栗。
安德里苏抬起头,双眼猩红宛如恶鬼:“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安德里苏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分外瘦削,但却掩不住他此刻散发出的凌厉气息。
他的呼吸深沉而粗重,胸膛起伏之间,无尽的愤怒仿佛要将他点燃成一团火焰。
他一步步向前迈去,手指紧握成拳,骨节因为用力过大而发出“咯吱”的轻响。
德古拉冷哼一声,挥手示意手下们上前。
他的声音如同毒蛇般阴冷:“你就凭这些人,想要夺走我德古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