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间，蓝浅感觉男人又在动作。
    她迷迷糊糊地推了推身上的人。
    “别闹了……墨宸。”
    今晚已经够折腾她了。
    可听到她这句下意识撒娇的话，男人的动作却停顿了一瞬，而后，越发地重。
    蓝浅不由得睁开眸子。
    卷翘的长睫刚刚张开，她还没看清身上的人，眼睛上方就被一只大手覆了上去。
    瞬间，蓝浅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墨宸从来不会遮住她的眼睛。
    他更喜欢让她看着他。
    难道这是……墨沉？
    她试探着伸手抱住他，果然，男人的身体微微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墨沉？”
    蓝浅的视线被遮住，无法看清男人眼里的神态，可她能感觉到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温柔，仿佛把她当成易碎的瓷娃娃般，极小心地呵护。
    与墨宸，几乎是相反的。
    “浅浅叫的……是谁？”
    墨沉的眸光晦暗难辨，他的心中其实已有猜测，女孩很可能已经认出了他，不然这一声“墨沉”，不会是疑问的语气。
    她认出了他，却并不排斥。
    浅浅，你对我也是有情的，是吗？
    “你是和我在下界相遇的墨沉，对吗？”蓝浅慢慢地把手摸向他的脸，沿着侧颜抚上他的眼睛，柔声道，“我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也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
    “那浅浅……”墨沉的心控制不住地颤着，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沉闷，仿佛一下子就消散了去，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浅浅可心悦我？”
    蓝浅却没有立刻回答。
    她缓缓握住覆在她眼睛上方的那只手，轻轻地拿开，男人没有阻拦，那只大手很轻易就被移开。
    四目相对。
    眼前的男人气质依然矜贵出尘，只是那一向平静淡然的眼底，此刻染上了深不见底的暗与欲。
    “浅浅，可心悦我？”
    他又问了一遍。
    幽暗的眸子牢牢地看着她。
    蓝浅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她轻轻地抱住他，在他耳边温柔开口：“墨沉，你可真傻，若不是心悦你，我又怎会许你靠近半分。”
    更不用说，如现在这般亲密。
    闻言，墨沉的心跳失控得厉害。
    女孩笑容和话语间的暖意，如同暖阳透过斑驳树影，似能照进任何黑暗的角落。
    往日所有的愁绪，苦痛，那些爱而不得的无尽折磨，在这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从地狱到天堂，不过如此。
    “浅浅……”
    他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从始至终，女孩并没有认错人，对他的那些亲近举动，并不是因为把他错认成另一个人格，她也是心悦他的，她所亲近的，就是他。
    “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墨沉紧紧抱住她。
    “再说一遍好不好，再说一遍你心悦我。”
    “我心悦你唔……”
    女孩的唇被堵住了。
    夜色浓浓，殿内又是另一番春色。
    ……
    第二天。
    墨宸醒来时天已大亮，他习惯性看向怀里的女孩，看着女孩安静依偎在他怀里，一只手还温柔搭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不自觉浮现一抹笑意。
    然而下一刻，那抹笑意却僵在唇边。
    女孩雪白的后颈处，小巧耳垂下方往后一点的地方，一个显眼刺目的痕迹印在那光洁白皙的肌肤，若仔细看，那痕迹周围还能看到淡淡的牙印。
    轰！
    他的脑海中空白了一瞬。
    那抹痕迹……他记得很清楚，昨晚他根本没有留任何印记在这个地方。
    是那个废物！
    墨宸的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戾，他手心紧握，下一刻，身形骤然出现在识海之中。
    “昨晚你做了什么！”
    眼前的人格被困在这一方枷锁之中，一身白衣依旧显得矜贵而雅致，只是那与他一模一样的眉宇间，此时却隐隐透着一抹无以言喻的餍足。
    墨宸的眼底怒意涌现，手越握越紧。
    正在打坐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极致暴戾的另一个人格，他幽幽开口：
    “你不是猜到了吗？”
    “你碰了她！”
    墨宸的声音冷得如千年的寒潭。
    若说刚才还有一丝侥幸，那么在见到墨沉后，他已经完全确定，昨晚在他睡着后，主人格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摆脱了枷锁，控制了身体，而且和女孩……
    “她不只是你的。”
    墨沉缓缓站起身。
    随着他的起身，那些围在他身边的无形枷锁一点一点地破裂，最后，全部消失。
    “更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