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两人俱是一惊！
    副本推进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当然都已经知道了游客是什么人。
    人类，这个世界的人类，一群来找乐子的人类。
    就像美剧西部世界里的玩家，在哥谭市这个绝对真实的虚构城市中，杀戮奸淫，为所欲为，享受着另一个无法无天的身份和人生。
    只是他们应该也没想到，小丑这个变量的出现，会将整个哥谭市锁死，让他们无法脱身。
    金浩基：“几万人……”
    朴善艺：“所以你打算……？”
    黑人管理员将之前说给阿杰伊听的话，再次完整的复述了一遍：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仿生人暴乱，哥谭市里当然不会只有百来把电脉冲枪……这类专攻精密电子元器件的特殊枪械，总数有十万支，分布在哥谭市的数十个仓库中。
    光是上城岛，就有十二处还没被开启的仓库，里面至少储存有上万把电脉冲枪。
    这么多枪，我们自己当然拿不到，就算是拿到了，也没什么用。
    把它们交给游客，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极少数疯子以外，更多的游客并不想留在这座逐渐死去的城市里，他们迫切的想要干掉小丑，离开哥谭，回到属于他们的，真正的人类社会中去。
    他们有充分的动机和行动力，我相信，只要让给他们传达过去清晰的讯息，至少有数百人，会选择过来配合我们的行动，一起对付小丑……”
    这番话，听得两人相当震惊。
    哪怕是阿杰伊刚才已经听过一遍，再听还是这副本的信息量真是相当庞大。
    他本来以为，能得到企鹅人的信任，撬动这些npc的力量来一起对付小丑，就已经是副本内最后也最大的操作了。
    没想到，还有‘游客’。
    几万人啊……如果他们真能帮助自己对付小丑，真有种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的感觉！
    不过剩余的游客当然也不可能全都过来，别说这帮精似鬼的家伙愿不愿意团结和冒险，就算他们愿意，时间也不够。
    但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只有几百人手持电脉冲枪来配合他们行动，狩猎者阵营，也再无半点获胜可能！
    “等一下！”
    朴善艺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说道：“你也说了，要给他们传达清晰的讯息才行，可是别说全哥谭的游客，就只看我们身边的，上城岛隐藏着的游客们，要同时给他们传达讯息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吧？我们可没多少时间了。”
    所谓的没时间，是站在玩家立场上来看的。
    副本快要结束，在那之前不能完成任务，那现在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黑人管理员其实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没时间，但他也不会多问，只是自己脑补，将他们的紧迫感归结为食物短缺。
    他直接给出回答：“要向他们传递讯息其实也不难，由于电力已经恢复，你们应该也看到这座城市有许多屏幕，甚至可以说，到处都是屏幕，想要找到一个完全没有屏幕的地方反倒很难。
    我们要做的，就是截断所有的电视信号，屏蔽掉那些聒噪的媒体，将我们想要投放的讯息放上去就行。”
    “怎么做呢？”金浩基问。
    “哥谭信号塔。”黑人管理员回答。
    此刻，位于不同位置，正在往一处赶路的两名逃亡者，同时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那霓虹糜烂的摩天高塔。
    “你们不管在哪个位置，只要还在上城岛的区域范围内，一眼就能看到的最高建筑就是哥谭信号塔。”
    黑人管理员语气平静，语速不快也不慢：
    “那是个名副其实的信号中枢，坐电梯上去，顶层有个常年上锁的控制室，通过里面的操作系统，能轻而易举控制所有联网的视讯终端。
    智能手表、手环、眼镜，商店的交互外墙、甚至是厕所里的智能镜面，大楼外侧的全息大屏……
    它们都是可被信号塔完全控制的终端。
    死射的身体经过高度改造，随时可以联网，只要他能够进入那里，就可以将我给他的仓库位置数据发送到所有的显示终端。”
    “哇……还能这样。”金浩基感慨，“全城投屏，大场面啊。”
    朴善艺习惯性挑刺：“等等，所有的显示终端？那不光是游客们会看到，这城市其他人……仿生人们也会看到不是吗？这没有关系吗？”
    “有什么关系呢？”
    黑人管理员略微苦涩道：“仿生人，无法攻击这些人类游客，对他们完全没有威胁。我们也不存在其他方式，能只让游客看到，而不让哥谭市民们看到……倒是有能只让仿生人看到，而不让游客看到的方式，因为……算了，这个和你们无关。”
    这时，死射停了下来。
    到了。
    黑人管理员终于落地，被悬空拎了一路，这会儿脚有点软，刚一碰到地面差点没摔倒。
    阿杰伊随口道：“站稳。”
    黑人管理员已经弯曲的双腿，仿佛得到了某种硬性指令，顿时又绷紧了，搞得他自己都有些费解。
    阿杰伊见状，默默的松了口气。
    他就是试一下自己的权能还好不好使。
    因为死射好像对此免疫。
    之前死射在耳麦中和他远距离对话时，阿杰伊就尝试着使用了一次，没有效果。
    后来死射来到他面前，他其实又暗搓搓的用了‘律令之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属于软被动的‘仲裁者的威仪’，有没有效果则暂时没看出来，毕竟他也不敢大声呵斥死射来查看对方反应。
    阿杰伊甚至开始有点担心，自己的权能是不是已经莫名的失效了？
    现在看来，‘律令之言’还是相当有效的，只是单独对死射不好用。
    阿杰伊怀疑，这和对方异常的生理结构有关。
    他的神，也就是北欧神话中的真理与正义之神凡赛提曾经传递给他过一些知识，其中就有关于‘仲裁者的威仪’和‘律令之言’使用效果不佳的一些情况。
    像‘律令之言’这种靠说话施展的权能，缺陷还是比较多的。
    除了容易消耗过多的精神力，以及会造成现实扭曲，触发游戏警报等以外，还会被聋子克制，被听觉障碍的人克制，被听不懂他语言的人克制。
    当然，后一个缺陷在游戏中不存在，无论他在副本里说哪国语言，系统都会翻译成其他玩家和npc都能听懂的母语。
    最后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灵魂不全者克制。
    灵魂损失的越多，对‘律令之言’的反应就越麻木。
    阿杰伊看着眼前这位全身金属的大铁疙瘩，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猜想。
    人的灵魂和肉体，是需要彼此兼容的吧？
    以往的观点似乎都认为灵魂和肉体各自独立，伤害肉体不会有损灵魂的完整性，但这个想法显然没什么逻辑。
    现在，神给予的知识让他已知灵魂和肉体的连接其实是异常紧密的，灵魂如果受伤，肉体某处也会出现相应的伤害。
    那反过来，如果肉体损失过多，灵魂会怎么样？
    会逐渐残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