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烛下意识不想告诉他这件事,于是摇了摇头,疑惑迷茫道:“什么昏迷,妾只是躺在床上睡着了。”
笑言笑意不改,目光牢牢锁视她的脸,语调缓慢柔和,宛如唱念戏文。
“龙族有一种月光珊瑚草,干燥碾磨成粉服用,对头疼症状很有效。”
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小烛灵台不知为何清明许多,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在试探她。
“谢谢。”小烛一脸不明就里,“但妾头不痛。”
笑言凝视她许久,“听侍女说你新婚之夜头痛过?”
小烛不得已点了下头,“冠冕太重,等久了难免压的头痛。”
笑言:“委屈你了。”
小烛莞尔一笑。
“可有做什么梦境?”笑言给她递了杯水平淡问。
“有。”小烛说。
笑言纤薄的眼皮颤了下,有些出乎意料。
但很快遮掩干净。
跟心思单纯、头脑简单的小烛相处时间长了,惯性动作一时没绷住呢。
小烛察觉到了,反向试探成功,他知道她会做那种梦。
所以结论是,笑言果然跟他的头疼有关。
梦境中的人和笑言,到底哪个是好哪个是坏?
“梦见你了~”小烛笑道,“刚梦见你你就回来了。”
笑言被她忽然的笑靥晃了下神,“看来小烛想我了。”
“要下棋吗?”
“你不是要去地宫?总是为了妾回来不太好吧?”
笑言:“没关系,烛最重要。”
两人如同往常那样携手往棋盘走,仿佛一对恩爱夫妻。
“为什么这样称呼?”小烛状似无意问。
低头摆弄棋盘上的棋子,似乎并不在意答案。
“他们都叫你小烛,我想要个独一无二的称呼。”笑言平淡弯唇,透着情人的温情。
“往后不必自称‘妾’。”
“你今天还没叫我夫君。”
小烛面颊微红,唇齿一碰,“夫君。”
笑言幽邃的视线在她脸上游走,又落定在棋盘上,“该你了。”
一盘棋下来,笑言慢慢蚕食她的棋子,赢的毫无悬念。
小烛还在懊恼悔悟一定有一步走错了才会输。
“以前都是我赢的耶。”她悻悻拾取圆滑冰凉的上好棋子丢进棋篓中,“不行,再来一次。”
不出意外,第二盘还是输了。
小烛瘪嘴站起身,输急眼不玩了。
“我就知道你以前是故意让着我!”
她跺着脚甩袖离去,气鼓鼓的。
笑言长腿一迈便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腕,“侥幸赢了而已,要不要去花园逛逛?”
“最近从栖霞见新运入一批当季花枝,在琉璃花园中。”
那地方小烛喜欢,里面隔绝海水,生长着陆地上的花木植被,让小烛十分怀念。
两人到了花园中,小烛呼吸着充满芬香的空气,感觉灵魂都升华了。
她看见熟悉的淡紫色铃状花朵,伸手摘了一枝放到笑言掌心中,另一个放在自己耳边。
“何意?”笑言看了看。
小烛道:“这叫曼陀铃,在栖霞见是情人婚仪必备花,双花为一枝,新人各表一花,意寓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她别着淡紫色的娇花,笑意盈盈,令整个琉璃花园都黯然失色。
笑言的心跳稳健有力地加快着,难以移开半分视线。
幽香像酒精,让人意识麻痹。
“那你要与我永不分离吗?”
怀揣着某种脱离清醒的遐想,笑言舌尖碾着字句问。
小烛笑意更盛,撒娇似的勾住他脖颈,歪着头眨眼道:“当然,我们本就是夫妻。”
笑言那一刻觉得自己是戏台上的男主角,在经历着这世上最美好的事。
他承认,他抵抗不了。
笑言眸光一暗,情不自禁揽她腰肢索吻。
但手下一空,女子蹁跹离开她怀中,冰凉的发丝附着独有的芬芳拂过他指尖。
有些痒。
小烛回视,狡黠吐了下舌头跑走。
“抱不到~~”
蝴蝶在笑言心里忽上忽下的飞,他笑的像个中了情毒的愚昧傻子。
幼稚地抓住小烛,报复性地狠狠抱紧,凶狠亲吻她的唇,将她奔跑后的微喘吞吃。
他拥有着她。
“叫夫君。”
“夫君~~”
“夫君叫什么?”
“笑言。”
“你爱我吗?”他生平第一次问出这种问题,甚至有些忐忑。
从前只觉得可笑,现在才发现是如此情难自禁、不可理喻。
“当然。”
笑言脑中闪过一句话:人怎么能幸福成这样。
……
笑言自从展现实力后,明显就忙碌了许多,两人才在花园中吃了会嘴,龙王就夺命连环传讯叫他。
笑言眼中闪过厌烦,但要维持这种平静的生活,不可避免要做该做的事。
“等我回来。”他说。
“嗯。”小烛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
笑言在她眼中看见快要溢出的爱。
他好像一颗升空的气球,除了轻盈极致的快乐别无他物。
两人依依不舍分开,浓情蜜意,早已把此前头疼之类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小烛目送他离开,直到消失不见许久,侍女在琉璃花园外等着。
她面上的笑渐渐收束,凉淡如日薄西山的残阳。
那支曼陀铃被她随手丢进花丛中。
没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