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西十里处,公卿百官出城迎驾。
队伍里就有袁绍、曹操、王匡、鲍信等人。
领头的是当朝太尉,崔烈。
崔烈见皇帝风尘仆仆,黄袍破烂,连忙上前跪倒:“臣崔烈拜见陛下。”
刘辩知道眼前的是当朝太尉,点点头:“崔太尉请起。”
“谢陛下恩典。”
崔烈颤巍巍站了起来,看到一旁站着嚣张跋扈的董卓,当即呵斥道:“你一武将莽夫,不护持陛下两侧,怎敢站在陛下身旁?还不退下!”
董卓已经知道大将军何进已死,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在了,那个四世三公的袁氏又没有兵马力量,谁还能压制的了他?
如今董卓早就没有了先前那种小心翼翼的心态,取而代之的是西凉铁骑和数万百战大军带来自信和野心!
“退下?我董卓为了救驾,日夜奔袭三百里,你给我讲退下?”
董卓嗤笑一声,喊道:“信不信我砍了你的首级!”
董卓那是干实事的人,当即抽出宝剑,对着崔烈的脖子比划了一下。
崔烈怒视董卓,但是见到董卓身上散发的杀意,气势一弱,就败下阵来。
其他公卿见到如此场景也不敢多言,顶多是怒目而视。
形势弱于人,不得不低头。
包括袁绍、曹操等人不过是握紧了剑柄罢了。
“进城!“董卓一声大喝,公卿百官浑身一颤,连忙让开。
董卓仍然不忘陈留王,刘协。
出言邀请刘协同乘一马,被闵贡怼了回去。
“陈留王不愿意与你同乘。”
董卓手中的宝剑还没有收回剑鞘,刚欲发作就瞥见闵贡铠甲上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那刺眼的红,彰示着这是位狠人,不好惹。
董卓冷哼一声,把宝剑收回剑鞘,独乘一马与刘协、闵贡一同进城。
一脸悲愤的王公大臣们也跟在后面进城去了。
跟在后面的王匡,看着董卓的背影,心中一声感叹:
“汉末大魔王,他来了。”
洛阳的日子不好过了。
忽然,他想起来一个人。
他的老乡,执金吾丁原。
这个时候,刚刚担任执金吾的丁原,手中五万大军的兵权还没有交接。
历史上董卓进入洛阳的第一战,就战败在丁原手中。
最后还是策反了吕布才扭转败势,一举吞并并州军马。
丁原有恩于王匡,王匡不能眼见历史的悲剧重演。
当即去丁原府上拜见。
期间,王匡得到诏令前往皇宫受赏。
封了一个中郎将的官职,赏赐十万钱。
王匡也不在乎,把十万钱分给麾下,使张辽、高顺领着八百精锐夜里渡过黄河北上河内,去与曹性、王季会合。
留下二百军士交给王盖统领,迷惑城中势力。
等王匡见到丁原时,已经是深夜。
“贤弟深夜来访,有何要事?”丁原见到王匡很高兴,摆酒设宴,就准备痛饮一场。
“不瞒着兄长,昨日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关兄长,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才登门拜访。”王匡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上来就告诉你的义子要杀你?别说丁原,就算是王匡也不敢轻信,于是只好托词梦境。
“噢?贤弟还梦见我了?哈哈哈!你且说来下酒。”丁原敏锐地感受到王匡言语中的不自然,但是没有点破。
“昨日,我梦见有一恶魔降临洛阳城,城中公卿百官都不是其对手,只知道跪下乞活。唯有一人肩扛天地大责,手持金吾权杖,摆开大军与恶魔交战三百回合大胜而归。
恶魔战败而去,心知无法正面战胜手持金吾者,于是收买其麾下心腹,在其无所防备时,砍杀了他。”
说完,无论是丁原还是王匡,都沉默了。
王匡解脱了,他说出来了。
丁原郁闷了,他看出来了,这手持金吾权杖的明显就是他执金吾嘛。
我会被部下反叛?
谁?张扬还是宋宪、魏续?
丁原心中快速盘算,警戒心大盛。
“贤弟,你可梦见那叛徒是谁?”丁原饮下一口烈酒,盯着王匡问道。
“我未见那人面容,只知道是一文官,但是武力绝伦。”说完,王匡就低头吃菜喝酒,不再说话。
丁原盯着闷头吃喝的王匡,沉默不语。
只是目光锐利。
我麾下文臣?又武力绝伦?
那不是只有一人?
脑海中浮现那人的身形样貌。
丁原不信那人会背叛,也不信王匡深夜来就是挑拨离间的。
但是王匡也不会闲着没事干来到他府上说一些没根没据的梦话。
一顿胡吃海塞,王匡吃饱喝足,擦擦嘴,起身道:“兄长,多谢款待,王匡吃饱喝足了。
夜深了,当归矣。
兄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保重。”
不等丁原说话,王匡迈步而出。
今夜还有好几家要拜访,太忙了。
丁原目送王匡离去,心中思绪不断。
他没有去调查那个人,只是从今天开始,他身边多了两个死侍护卫,暗中也多了不少人影。
今夜注定无眠。
出了丁原府,直奔司隶校尉袁绍的府邸。
房门没有通报,直接请王匡入内。
来到一处书房,里面已经坐了四五个人。
司隶校尉,袁绍。
典军校尉,曹操。
东郡太守,桥瑁。
建忠校尉,鲍信。
原大将军府从事,许攸。
众人见到王匡来了,纷纷拱手打招呼。
王匡来到袁绍右手边位置坐下,今晚的小会正式开始了。
“如今董卓依仗兵马驻守洛阳,文武百官皆是敢怒不敢言,诸君如何看待?”袁绍端坐首位,言语间不似往日,多了一些霸道和不容置疑。
曹操首先发表了观点:“董卓,虎狼也,久处必受其害。”
东郡太守桥瑁道:“董卓依仗兵马,横行无忌,目无百官,甚至不敬陛下!此贼当诛!”
鲍信再次展现了他的嫉恶如仇:“诚如两位所言,董卓手握重兵,必定会心怀不轨,趁他刚到洛阳,军马皆疲,我们应该集结兵马,联合羽林军,趁其不备发动突袭,必定可以一击建工!”
随后他目光热切地看向在场众人,但是并没有人开口赞同他。
王匡见无人说话,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先前大将军尚在时,欲招董卓来京,当时郑泰、卢植等早言,董卓,面善心恶,一入京城必生祸乱,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依我所见,当早日铲除董卓为上策。
鲍信连忙投来惺惺相惜的目光。
他却不知,他这句话不仅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曹操、乔瑁听的。
无他,树立一个为国尽忠的形象而已。
这时候,有一人言道:“
董卓者,宿将也。其麾下大将牛辅、樊稠已到洛阳,其麾下王牌飞熊军李傕、郭汜已在路上,这正是他实力最强大的时候,我们不应该以己之短,攻其之长。”
“小儿之见!”鲍信闻言大怒,愤然离席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出言挽留。
盖因首座的袁绍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不想打。
在场的人都没说话,那董卓是可恶,可是也得看他是谁家的门生。
正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嘛。
早年段熲推荐他入朝廷公府做事。
后来张奂为护匈奴中郎将,董卓在他手下人军司马。
随后平步青云,一路升迁。
分别出任并州雁门郡广武令、益州蜀郡北部都尉、西域戊己校尉,因为和羌人关系太过亲密而被免职。
约在熹平年间,董卓被司徒袁隗征为掾吏,后出任并州刺史、河东郡太守。
这是再续仕途之恩。
从此,董卓被打上了袁氏门生的标识。
巧妙的是,当初向何进力荐董卓为助的人正是眼前这位。
袁绍,袁本初,袁氏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