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是谁？”铁锤虽然这么问，但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猜测。
    但姬瑶的回答还是让她震惊到了。
    姬瑶跟报菜名一样报了五个人的名字。
    见铁锤眼神有些茫然，她贴心地补充道：“分别是你姥姥、母亲、姨妈和你的两个姐姐。”
    铁锤：！！！
    沉默了片刻，她不死心的多问了一句：“没有别人了？”
    姬瑶看着她，同情地摇了摇头。
    铁锤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好家伙，难怪姬妺、姬芷、甚至才十四岁的姬冉，她们个顶个的清醒。
    唯有姬梦是真傻白甜，完全被驯化成了个美丽废物，真情实意地觉得伊甸园是美好的天堂。
    脑子全新得跟摆设一样，她刚来时思考起来那叫一个吃力。
    她一开始只以为这是主系统对她的恶意，故意给她选择了这样一个身份。
    如今看来，姬梦会是这样的人，还是基因决定的。
    “冒昧问一下，她们人呢？”
    “自然是被杀了。”
    “哦，应该的，叛徒该杀。”
    “我杀的。”
    “那您挺厉害的。”
    姬瑶：“……”
    顿了片刻，姬瑶再次开口：“如今你知道真相了，想要替她们报仇吗？”
    铁锤认真地摇了摇头：“没必要吧，我和她们也不熟。而且我还挺喜欢您的。”
    十年前姬梦才五岁，还被统一养在伊甸园的育幼院中，她的记忆中还真没有姬瑶提到的这几位。
    不然刚刚听姬瑶提到这五人时，铁锤也不会那么茫然。
    真正的姬梦都不认识这五人，更何况，如今她来了。
    她又不是姬梦，这五人对她而言，完全就是无关人等。
    姬瑶这次沉默的时间长了点。
    “我以为我已经很会伪装了，没想到你竟比我伪装得更好。”
    铁锤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那当然，因为我根本不是伪装，而是直接换了个人啊！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竟会是这般性格，和你的那些母辈一点也不像。”
    铁锤一点也不谦虚的自夸：“嗯，我也没想到。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歹竹出好笋了吧。”
    姬瑶笑了笑：“是啊，看你做出的一系列事情，我真的很难相信你是她们的女儿。”
    两人相视而笑，片刻后，铁锤从姬瑶这个参与者口中了解到了当年的那场大出逃的更多细节。
    当年，计划被叛徒举报，幸好她们及时发现，这才没让筹谋多日的计划付诸东流。
    但她们也不得不连夜启动计划。
    准备不足，让她们在杀出重围的过程中损失了许多姐妹战友。
    更有很多姐妹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加入战斗。
    姬瑶就是没来得及参与计划的其中一个。
    她当时怀孕满了六个月，被送去了生产中心待产。
    等到她出院时，才知道战斗已经结束。
    这一战颇为惨烈。
    伊甸园被杀了好几百人，受伤者无数。
    女人这边也死了十几人，受伤被俘虏的有三十多名。
    好在，逃出去了一百多人。
    姬瑶心中慌乱得不行，但也只能强忍住悲痛和泪水，假装自己与此事毫无关系，更毫不知情。
    之后，等风头过了，她开始旁敲侧击的打探，希望能知道那一战中死去的到底是哪些人。
    为此，她那段时间连着换了好几位伴侣，试图从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伴侣口中探听出些什么。
    但伊甸园高层将此设为绝密。
    这么多年她始终未能打听到答案，倒是知道了当年的背叛者是谁。
    叛徒不除，她无法安心入眠。
    那些死去的同伴会入她的梦，虽然她们面目模糊，也并不责怪她。
    但她就是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让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她们能够安息。
    于是，她耐心的谋划，成功让她们在三年时间里陆续死于疾病和意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当然，报仇的同时，她也没有忘记杀出伊甸园的初心。
    其他未能参与那一晚战斗的姐妹也没有忘记。
    只是因为遭遇过叛徒的出卖，这一次姬瑶和其他姐妹在拉拢盟友上谨慎了很多。
    “姬娥是你们的盟友吗？”铁锤问道。
    姬瑶摇了摇头：“我和她接触过，给了她一些指点，但没有拉她入伙。”
    “为什么？”
    “她不合适。她虽然清醒，但太善良了。如今这世道，对我们而言，善良并不是什么好品质。我们需要的是冷酷的战士，而非善良的女人。”
    铁锤沉默了片刻：“我明白了。”
    先有平等，才能讲善良。
    奴隶、玩物是没有资格和高高在上的主人讲善良的。
    姬娥当日逃跑失败后，她选择了杀死自己，虽然悲壮，但也就只是悲壮而已。
    她直到死，也没有选择将武器对准她的敌人，明明她有那样的机会的。
    姬瑶洞悉了她性格中的善良，所以没有选择将她纳入同盟。
    毕竟，她们的同盟是以杀出去为目的的。
    “但我没想到她向往自由的心那么强烈，她的死，我应该要负一些责任。”
    姬瑶闭了闭眼，似是又想起了那日的场景，眉头紧锁，情绪低落。
    “并非如此，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只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铁锤倒了杯热茶推到姬瑶手边。
    “您并非她的监护人，不需将不属于你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姬瑶喝了一口热茶，对铁锤感激的笑了笑。
    “这么说，姬妺自然也没有通过你们的考验。”
    姬瑶点了点头：“对，因为她们不够极端。”
    这和乱世用重典的道理一样。
    姬妺和姬娥认得清伊甸园的本质，厌恶如今的生活。
    她们当然是姐妹，是伙伴，但她们还不够资格成为战友。
    战士光是清醒是不够的，战士必须有杀人的勇气。
    所以，成为同盟，需要用伊甸园中男性的性命做投名状。
    对此，铁锤表示认同。
    “这几日，又有几位姐妹递上了相当有分量的投名状，我去见见她们吧。”
    铁锤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毕竟她们杀人，背锅的可是我这个‘光头凶手’啊。”
    说完，她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路过玄关的穿衣镜时，她侧头瞥了一眼，镜中是一张完全陌生的年轻男人面容。
    姬野之所以可以在姬瑶身边藏五年不被发现，是因为她现在的模样是姬瑶的管家。
    至于真正的管家，那自然是土里埋着了。
    不然姬瑶花园里的玫瑰花怎么会长得那么鲜艳呢？
    姬瑶作为一位被伊甸园表彰的模范女性，她很美，自然也对能够让人变美的化妆技术很有研究。
    别人都知道她多年研究化妆技术，却不知她真正潜心研究是仿妆。
    通过高超的化妆技术将人改头换面，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为了能够收留铁锤，姬瑶和姬野很大方地为她杀了一名男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