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四点钟，林雨三人才陆陆续续起床。
这时候李大辉的包子已经要下锅蒸了。
林雨赶紧挽起袖子过去帮忙。
有人帮忙，这活干得就快，不到五点，李大辉就准备出门了。
他有一辆二手小三轮，每天就骑着这辆车出去卖包子。
车上坐不了人，林雨三人就准备步行过去。
李大辉嘱咐道：“你们自己小心点。”
林雨摆摆手：“知道啦，你快走吧。”
这会才不到五点钟，天还是黑的，林雨带着林静和宋美丽，慢慢走向机械厂门口。
林静感叹道：“这钱赚的，真不容易啊。”’
这么黑的天，本来应该在被窝里的，可李大辉却要骑车出门做生意。
林雨看着逐渐出现光亮的天空：“是啊，不容易，赚钱哪有容易的呢。”
宋美丽失望地说：“我本来以为还能趁机跟着他摆摊赚点钱呢，现在看来卖包子是不行了。”
宋美丽的家人早就不跟她联系了，她的一切都需要自理。
好在她读的师范，是有补助的，几乎等于不需要交学费。
在食品厂工作这几年，她也攒了一笔钱，生活不是问题。
只是她没有后路可退，就更加有危机感。
总要想办法挣钱，只出不进让她没有安全感。
本来还想跟着李大辉摆摊，现在看来这样的工作并不适合她。
她有些发愁。
林雨倒是笑着说：“没事，不能卖包子，还能卖别的呢。”
宋美丽点点头：“嗯，会有办法的。”
三人到地方的时候，李大辉正在收油条。
做油条的人会给他送到摊位上来，这样他就不用特意绕路过去拿。
等卖油条的走了，李大辉就开始收拾摊位。
林雨三人赶紧上前去帮忙。
他摊位上没有那么多品类，就是包子、油条和豆浆。
包子只有两种口味，一种是纯肉馅的，一种是肉夹菜的。
林雨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到的猪肉，毕竟现在买肉都需要肉票，而李大辉，很显然不是在正规途径弄到的。
也是，他当初在大队的时候就知道常人不知道的途径。
来了北城摸索一段时间，让他找到门路也不奇怪。
关于这一点，林雨觉得没有必要细问。
也是因为这样，林雨并不看好宋美丽想卖包子这事。
她没有李大辉这样的门路，就卖不了肉馅包子。
只卖素馅包子，很明显没有什么赚头。
即使李大辉卖的是肉馅， 那也是一分一分赚的，挺不容易。
更何况素馅包子，那估计一个都赚不到一分钱。
宋美丽和林静都没有想到这些，她们帮着李大辉干活很卖力。
先是把东西规整好，到处都要擦干净，给顾客干净卫生的观感。
这一点还是李大辉从食品厂那学到的。
很快，六点钟开始顾客就来了。
有林雨几人帮忙，李大辉就负责招呼客人，她们找钱收钱。
六点左右来的顾客基本都是附近的居民，主妇们出门买菜，顺便带包子回去当早餐。
这些人一次会买好几个包子，也会要油条和豆浆。
豆浆是用碗装，要买回家的话顾客得自己带个桶来。
如果是买回去一家人喝，顾客会一次买个三碗。
一直到七点钟开始，来的客人就都是工厂的工人。
这些人大多急匆匆地赶着上班，所以一般不会买豆浆。
有的不那么急，才会停下来，在摊位上喝豆浆吃早餐。
李大辉带的有一张桌子，四张椅子，让客人可以坐下吃早餐。
只是留下吃早餐的人不多就是了。
顾客都跟李大辉很熟，见到三个女孩子，还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帮手？”
李大辉笑着说：“是我侄女，刚好放暑假来帮忙。”
一听放暑假，顾客便问：“是学生啊？”
李大辉骄傲地说：“嗯，大学生。”
虽然他自己没上学，但是他侄女、他老婆都是大学生呢。
听说门口有三个大学生卖早餐，来的顾客更多了。
大家都跟看西洋景似的，还问林雨：“你们是大学生，怎么还来卖早餐啊。”
这时代的大学生都是天之骄子，在大家的印象里就应该是坐办公室，当官的。
怎么会来摆摊做小生意，当个体户呢？
还有人怀疑李大辉没说实话，她们几个也许根本不是大学生。
林雨倒也不生气，她很和气地解释说：
“我们是来给我叔帮忙的，而且大学生也是人，怎么就不能卖早餐啦，咱们都是平等的嘛。”
“还要多谢你们，照顾我叔的生意呢。”
她这么一说，问她话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他们恶意揣测人家，结果人家还这么有礼貌。
不愧是大学生，这说出来的话咋就这么好听呢。
还大家都是平等的，还多谢他们呢。
出于对大学生的尊敬，看热闹的许多人都花钱买李大辉的包子。
没到九点，摊位上的东西就全部卖光了。
等到人群散去，李大辉看着三人，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
让大学生给他卖包子，他后知后觉地有些内疚，害她们丢脸了。
林静皱皱鼻子说：“大辉叔，你说啥呢，我们一点也不丢脸啊，赚钱有什么好丢脸的？”
林静从小就是个敢说敢做的，从不怕别人说她。
而且她又不是没有饿过肚子，当然知道赚钱有多重要。
至于什么大学生的，又没人规定大学生不可以摆摊。
宋美丽就更不觉得丢脸了，要不是这活她干不了，她也想摆摊呢。
林雨耸耸肩，对李大辉说：“你看吧，我们都不觉得丢脸，你内疚什么？”
李大辉这才放心，笑了出来：“今天多亏有你们，我平常都得到中午才能卖完的。”
这不就是明星效应嘛，林雨不要脸地想。
不过大学生摆摊，这样的事被当成明星围观，倒是也很正常。
毕竟在大家的印象里，大学生跟摆摊，这两件事就不是能联系在一起的。
李大辉一高兴，大手一挥，说中午请她们吃好吃的。
林雨三人当然直呼高兴啦。
三人慢慢步行回家，李大辉骑着车，还晚了一会到。
一进来就拎着块肉说：“中午吃红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