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燕尔。
夜夜笙歌。
桑晚和临渊成婚后的日常,可以用这八个字来形容。
年纪轻轻,情意正浓,日子过的是蜜里调油。
用桑晚的话说,闲着也是闲着。
她们一个废将军,一个废太子,不尽情欢乐,还能做什么?
后来,临渊索性连连告病假,连朝也不上了。
他的时间本就不多,这样的大好时光,他不想再跟那老头浪费时间了。
至此,两人成了京城最闲的人。
白日里,两人走街串巷,游湖看景,四处游玩。
到了晚上,便自然有更欢乐的事。
桑晚担心临渊的身体,专门请来了边关神医白雀来为临渊诊治。
白雀细细把脉一番后,神情严肃。
“殿下的身体有些怪异。”
桑晚:“无须顾忌,请细细说来。”
白雀神色凝重。
“殿下目前无病无疾,只是,确如传言所说,殿下寿命不会超过三十岁,而且,断然不会再有子嗣。”
临渊脸色未变,像是习惯了这样的诊断,只是眼中还是闪过了一抹微不可察的黯然之色。
这样的话,他不是第一次听到。
只是从前他并不在意,对从前的他来说,能活多久并不重要。
可如今,不一样了。
他有了牵挂的人,有了不想割舍的人,便生出了奢望,可是,奢望终究还是奢望...
桑晚捏了捏他的手心。
“神医,殿下的身子为何会如此?由何引起?”
白雀神色复杂。
“依在下猜测,殿下是在幼时便被人长期下毒,因而毁了身体的根基。”
桑晚有些奇怪:“可是刚才你却说,殿下如今无病无疾,体内并无毒。”
白雀点头:“这正是在下觉得奇怪之处,明明殿下幼时长期中毒,可如今,殿下体内确无任何残毒,对此,在下妄自猜测,有了一个猜想。”
白雀望着窗外清寂的天空,没有一丝微风,他却觉得有些冷。
就连声音都带着些颤意。
“在下猜想,这是因为有人在幼时定期给殿下喂下慢性毒药,而当毒素蔓延到全身,将要危及生命时,便会给殿下一点一点服下解药,直到体内的余毒完全清除。”
“而在余毒清除后,那人再一次给殿下下毒,再解毒,如此反复,数年之久,便毁了殿下的身体根基,使得殿下身子虚弱,寿命和子嗣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一室寂静,没有人说话。
是何人害得临渊如此?何人对自己幼小的孩子反反复复下毒,反反复复治愈,直到把他变成一个完全可以把控的棋子?
不用多说,谁都知道的事。
从前,桑晚只觉那上位者疑心重,心思凉薄,却从未对他生出过恨。
可这一刻,她觉得恶心。
为君者,当爱万民。
可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爱,何来爱万民?
不过是,只爱自己,只爱那个皇位罢了。
许久后,还是白雀打破了沉默。
“将军,无须太过担忧,殿下如今无病无疾,只要好好将养,少生病少操劳,保持心情愉悦,便能?....”
桑晚:“便能如何?”
白雀不忍看她期待的眼神,闷闷道:“便能活到三十。”
“哦。”桑晚肩膀塌了下来。
她忍不住转头去看临渊,却见临渊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笑意盈盈地望着她,见她神情恍惚,将她轻轻揽在怀中。
“别难过,孤无碍的。”
送走白雀,两人都当忘记了这件事。
无论前路如何,珍惜如今的日子才是正事。
岁月静好,直到,战事又起。
边关异动,敌国来犯,一举攻入,拿下七座城池!
皇帝慌了,他早就卸了桑家的兵权,如今守边关的是他的亲信刘朝生。
那人在官场上圆滑稳重,深得皇帝重用。
可他的能力也就只是在官场而已。
战场上,那可是真刀真枪,贴身肉搏!
千军万马,铁蹄铮铮,从未见过这阵仗的刘朝生被吓破了胆!
他没有本事带军抵抗,于是在敌军攻进来后,立刻连夜逃跑,他退了七座城,敌军未伤一兵一卒,便拿下七城。
敌军笑称:华国无人!要一路打到京都。
民心异动,民怨四起!皇帝又慌又怒。
朝堂上,无数朝臣上奏,要求皇帝恢复桑家兵权,让桑家带兵击退敌军!
皇帝在重压之下,终于同意恢复桑家兵权,要桑晚父亲桑行之带上三个儿子,前往边关御敌!
只是,为了防止兵权再次完全落入桑家之手,皇帝竟不顾朝臣反对,让桑将军只为副将,需得配合刘朝生,听他命令。
桑家世代忠良,自然领命。
只是,战事并不顺利。
匈奴来势汹汹,桑家父子齐齐上阵,他们主张战,刘朝生却主张退。
内讧不止,加上丢失七城,造成军心不稳,这一战极其艰难。
桑行之父子带兵死守安阳城,让刘朝生前去迎接援军。
谁曾想,刘朝生嘴上答应,暗地里却釜底抽薪,不仅抽走一半士兵护他逃遁,就连赶来的援军也被他带上护身。
桑家父子迟迟等不来援军,又被撤走一半兵,此战危矣!
太子府,桑晚面色沉沉。
她辛苦打下的天下竟被昏君和奸人轻易葬送!
边关连失十二城,父兄生死未卜,她如何还能坐得住?
她对镜装扮,穿上了从前的铠甲,带上鬼面。
长剑出鞘,寒光闪闪。
临渊从外面走来,见桑晚如此,沉默不语。
桑晚眼中带着冷:“怎么,你要阻止我?”
想到他那个爹,桑晚连日的火和压抑忍不住尽数发出。
“我桑家上下,尽数忠良,代代用血肉之躯报国!可你爹不信我桑家,却信那巧言令色的奸人!?”
“从前卸我桑家兵权便罢了,如今,国将破,家将亡!却还在搞权力之争!昏君!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