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听说了吗?国公府世子临渊没死,昏睡了三个多月后,竟然醒了。”
“听说了,这可真是个奇迹啊,只是他醒是醒了,人却好像不太正常了,听说脑子出现了问题。”
“什么呀,那叫失忆,看过话本子没有嘛,话本子里常见的桥段了,不过他的症状还不仅仅是失忆,听说还变得傻乎乎的。”
“他醒来后,说自己的心丢了,非要去找。皇帝怜悯他,允许他辞了官,如今他正游历四海,满世界寻找自己的心呢。”
“真的吗?姐妹,要不咱们也去偶遇一下?听说,那临渊长的那叫一个俊美赛神仙呢?而且,还富的流油人还傻,要是骗到手,人财皆有,岂不美哉?......”
“我看可以。走!”
开着小花的小道,杨柳飘摇的河畔,临渊偶遇了一波又一波眼含秋波的“妙龄女子”。
“公子,你看看,人家是你丢掉的心吗?”
“看我看我,奴家的名字就叫心心,公子,奴家才是你丢掉的心。”
在偶遇了第九十九位自称是他丢掉心的女子后,临渊不得不乔装而行。
只是并不顺利。
他的画像在大齐国被广泛传阅,他的脸基本已经无人不识。
无论是豆蔻少女,还是妇人,甚至老太太,都盼望着和他来一场心之偶遇。
无奈之下,临渊只好乔装成女子。
然而,他的容颜辨识度实在太高,在再次被认出来后,他摆烂了。
小道上,迎来走来一顶轿子,竟是顶喜轿。
里面影影绰绰,却看不见新娘倩影。
而这新娘正是临渊,他着喜服,头上还盖着盖头,要是再被人认出来,他真的就生无可恋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要去寻找什么。
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忘了非常重要的事。
这缺失的记忆让他的心仿佛缺了一块儿,空空荡荡。
他必须走出去,去寻。
否则,这心便空得吓人,让他食不下咽,难以入眠。
他一路往南,全凭着直觉在走。
走在长长的黄道上,经过一片被烧焦的荒山时,他没由来地觉得心痛。
他曾经来过这里吗?
为何觉得如此熟悉?
似乎有一个身影出现在脑海,只是那只是个背影。
她一身红衣,夜夜入梦。
却始终不肯转过身来,叫他看清她的脸。
“继续走吧。”
他下令继续往前。
轿夫问:“乌云山已是尽头,接下来该往何处去?”
临渊呆住了。
他忽然发现直觉到这里便消失了,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呢?
他竟然毫无头绪。
“那便继续往南。”
轿夫道:“继续往南便是深山,那里不太平,听说,那有一伙土匪驻扎,见人就抢呢。”
临渊不甚在意。
土匪?这个词他听着竟然有些亲切。
“就往那处去。”
“是。”
轿夫战战兢兢,一路上提心吊胆。
生怕忽然从不知名的小道上冲出来什么土匪。
这一趟他们赚的不少,可也不能光要银子不要命。
可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经过一个盲肠小道时,忽然一阵狂风大作,而后,一个红色身影从天而降。
身后,降下一群黑衣人。
领头的那女子一身红衣,面上戴着红色面纱,一双美眸神秘惑人。
手中的宝剑寒光闪闪,一看那打扮,绝对就是土匪头子。
轿夫们吓得面色如灰。
“饶命!女侠饶命!”
却听那女子开口道:
“让开!土匪抢亲!”
轿夫一听,立刻左腿扶右腿,互相搀扶着,撒丫子跑了!
可不得赶紧跑嘛,要是让土匪知道,那轿子上的新娘是个男人,他们全都要掉脑袋。
临渊却没有动,甚至没有一丝惊慌。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情此景,仿佛曾经发生过。
恍然若梦。
他静静地等待着,甚至期待着接下来的场景。
一阵熟悉的甜香传来,轿帘被打开。
下一刻,他便看见了那红色的背影,那背影竟与梦中人重叠了。
她转身,一双眼眸便映入眼帘。
四目相对时,临渊只觉得无数片段在脑海闪过。
一阵风过,女子脸上的面纱被风吹落。
一张惊艳绝伦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于是,他仿佛看见那梦中的女子向他转过了身。
那些所有梦中人的脸全都清晰起来。
那女子挑眉望他,眼神里都是笑意。
“美人,我看你长的极好,正好我缺一个压寨夫人,怎么样,愿意跟我走吗?”
临渊还没思考,便鬼使神差地说出了两个字。
“愿意。”
那女子爽朗大笑。
“好!今日大喜!”
他被蒙住了眼睛,迷迷糊糊中,只觉那女子牵着他的手,让他觉得心安。
他跟着那女子拐了又拐,经过了重重机关阵法后,眼前的黑布被拿掉。
他竟然来到了一片世外桃源。
这里的风景极好,美得不似人间。
只是不知为何,他感到很是熟悉。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里的人对他格外亲切,而且,全都知道他的名字。
他们自然地对他打招呼。
“临渊,回来了啊。”
“阿渊,回来就好。”
“临渊哥哥,我好想你呢。”
就连路边的黄狗和花小猪见了他,都对他亲昵的摇尾巴。
他虽觉奇怪,却还是出于礼貌,对每个人点头示意。
大家跟他打了招呼,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临渊看他们好像在布置什么,而且似乎已经布置了很久了。
整个山庄到处都是红色,红色花灯,红色绸缎。
到处都是大红喜字。
难道,山庄要办什么喜事吗?
直到临渊被拉着拜堂时,脑子还是懵的。
原来,这喜堂是为他而布置。
只是,这也太急了吧?
他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而且,他身上还穿着新娘服,这样真的好吗?
耳边传来轻笑。
那女子轻轻勾住了他的手,带着他垂下头去。
他却不想反抗,即便忘记了她的名字,他却觉得自己还是愿意的。
他抬眸,从盖头的光影里看她。
她面若桃花,笑意满眼,真是令人移不开眼睛。
她身着新郎装,如此,倒也与他的装扮相配。
只是,若是父亲知道,自己当了压寨夫君,还是嫁出去的,怕是要气死。
她望了过来,眼神带着些得意,他不自觉唇角也勾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