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里有淡淡药香,很好闻。
面前坐着一个女子,正端着药碗,试图给他喂药。
他在心里说了声大胆。
可那勺子已经不客气地塞进了口中。
“你是谁?”
难道是新来的婢女?
可他毫无印象。
那女子长的真好看,白嫩嫩的脸,黑漆漆的大眼睛,笑起来时浅浅梨涡醉人。
这么好看的人如果他见过,一定不会忘。
她望着他,语气笃定:“我是你的未婚妻哦。”
临渊有些呆愣。
“未婚妻?”
他何时有了未婚妻?
他努力去回忆,却发现头疼得厉害,脑子里也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最近一段时间做了什么,为何会在这里,全都想不起来。
女子见他这副头疼的模样,有些心疼。
“你中了毒,这毒有后遗症,会让人脑子混沌,忘记最近几年发生的事儿。”
“不过你放心,随着这毒慢慢解开,你会一点点想起来的。”
临渊心下迷茫,他何时中了毒?
竟然连中毒这件事都不记得。
这女子说的,难道是真的?
“姑娘,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你也不能讹上我,说我是你未婚夫吧。”
他堂堂镇北侯,母亲是不会给他定这样一个农家女子为妻的。
桑晚见他不信也不恼。
拿出他腰间系着的玉坠子。
又伸手掏出脖子里的挂坠。
两个合在一起,严丝合缝,是一对。
“这便是证物,这玉佩是世间孤品,除了我的未婚夫,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拥有。”
“数年前,我爷爷和你爷爷定下娃娃亲,爷爷去世前写信将我托付与你,拿着玉佩寻来的人,就是我未来夫君。”
临渊盯着那玉佩,只觉很陌生。
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玉佩。
不过,跟玉佩系在一起的胡哨是爷爷给他的,他戴了很多年。
玉佩和它串在一起,看那打结的手法,确实是出自他手。
能把它跟爷爷送的东西绑在一起,那说明这玉佩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看样子,当真是他的东西。
他捏了捏眉心。
“不好意思姑娘,我想不起来了。”
桑晚摆手:“没事没事,总之你只需要知道,你就是我的未婚夫就行了。”
“爷爷说过,等我十六岁时你会来接我。到时,我们就成亲,越快越好,不如,我们将婚期定在三个月后如何?”
“成……亲?……”
临渊脑子迷糊,反应也有些迟钝。
这女子,真是爷爷给他定下的未婚妻?
爷爷行事随心,个性潇洒,在成为陛下重臣前,都在混迹江湖。
若是遇到这姑娘的爷爷,和他兴致相投,定下娃娃亲倒也不奇怪。
但,他总觉得有些说不通,若真有这门娃娃亲,爷爷为何从未对他说过?
“你说我是你未婚夫,那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吗?”临渊问。
桑晚笑着点头:“知道呀,爷爷说你家是杀猪的,条件不咋地,不过我才不在意呢,你穷也没事儿,只要人品过关就好,我有手艺,能养活你的。”
少女的脸上洋溢着娇憨,还有一丝丝小骄傲。
临渊看得有些怔神。
杀猪的?
爷爷说过,在他从军以前,确实跟人一起杀过几年猪。
原来,爷爷是在那时认识她爷爷的。
也就是说,这亲是在爷爷从军之前定下的。
至于后来,爷爷跟随陛下打下江山,被封为镇北侯的事,爷爷并没告诉他们家。
为什么呢?
爷爷并不是嫌贫爱富之人,相反他非常重情重诺。
没告诉他们,难道是怕他们家自卑吗?
临渊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他向来谨慎,既然爷爷没说,那他也就先不说了。
等想起来了以后,搞清楚情况再说。
............
桑晚见他苦苦思索,眉心紧皱,似乎极为难受,不由得赶紧安慰。
“你别想太多,越想脑子就会越疼,总之你是我未婚夫这件事绝对不会错。”
临渊总觉得这事儿还有疑点,可见她这般确定,又这般开心,也有些不忍泼人凉水。
临渊:“嗯。”
桑晚见他终于承认,心口大石落下,神情染上愉悦。
“既然你遵守承诺来找我了,那么我绝不嫌弃你是杀猪的,你放心,以后你不用再杀猪了,我养你。”
临渊一愣,有人说要养他,这倒是新鲜。
不过,真是让人难以拒绝啊。
“好啊。”
他勾起唇,眼里聚起淡淡笑意。
笑的太好看了吧,桑晚不由得看呆了。
昏迷时的未婚夫就已经让她觉得很美了。
可醒过来后,却更灵动,此刻一笑,更是让她心都要酥软。
她从小跟着爷爷学医,接触的男子也不算少,可还是第一次面对一个男子,让她忍不住脸红心跳。
不过,这人可是她未婚夫,对他感到特别也是正常的。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煮饭,林夜哥哥。”
林夜哥哥?
临渊的手顿住:“我不叫林夜。”
桑晚:“啊?那你叫什么?”
临渊:“我叫临渊,所以姑娘,有没有可能,你认错了人?”
桑晚唇角往下垂,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
“林夜是当初爷爷定下娃娃亲时,你爷爷暂时留的名字,那时你还未出生,肯定是你出生后,你爷爷觉得林夜不好听,所以又给你取了林渊这个名字。”
“爷爷没了,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百般狡辩不肯承认,是不是不想认我?既然如此,你就走吧,以后不用管我。”
桑晚的眼眶慢慢红了,目光落在玉坠上,更觉心酸。
自从爷爷去世后,她在这世上孤苦无依。
爷爷给她唯一留下的话,就是让她不要怕,乖乖等着未婚夫来找她。
这几年来,每当她感到孤单时,便会想没关系,只要熬到十六岁就好,到时候林夜哥哥会来找她,然后跟她结婚,成立一个家,从此她就不是一个人了。
她会和他相亲相爱,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幻想了好几年,这几乎成了她的执念。
十六岁生日那天,她穿上最贵的花裙子,等着他来接。
可他没来。
一个月过了,他还是没来。
虽然她极力骗自己无所谓,即便她一个人也能好好活。
可是心里还是失望又伤心的。
后来,他出现了,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原来,他不是没来找她,只是遇到了贼人。
可他出现了,他明明戴着玉佩,明明就是她的未婚夫,却就是不肯认她。
泪水瞬间涌了上来,她看着那玉坠越发不顺眼。
一把扯过玉坠子就要往地上摔。
“让我碎了这玉,以后咱们一刀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