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年,桑晚过的极为开怀。
人一旦知道了自己寿命的长短,原来会看得很开,许多小烦恼在生死面前,便显得微不足道。
如此一来,人便变得十分豁达。
就连秦英也惊叹女儿的变化,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们的小姑娘长大啦。
一直长到十五岁,桑晚都没有遇到什么难过的坎儿。
直到她十五岁生辰宴,皇帝召她入宫中,亲自为她庆贺。
这本来没什么,可酒宴过后,他竟然将所有公主都唤到了跟前,问桑晚看得上哪一个。
彼时,皇帝的脸上是让人看不懂的笑。
“你父亲是当朝丞相,母亲是第一女将军,三个哥哥更是朝中大将,守卫着我朝各个关卡,你作为丞相的嫡子,自然配得起我大烨朝最珍贵的女子。今日,所有的公主随你挑,挑中哪个就让她做你的妻子如何?”
桑晚被这话吓得不轻。
什么意思?这是忌惮他们家了?
天可怜见,母亲确实是第一女将军,可那都是陪皇帝打天下时候的事情了。
父亲当了丞相以后,母亲就交了兵权,退回了闺阁之中。
而三个哥哥更是被母亲早早安排,放在了离皇帝山高水远,根本不重要的地方。
就这,也能被皇帝忌惮?
“桑晚,你怎么不选?难道是看不上大烨朝的公主?”皇帝的语气如冰冷的毒蛇,桑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明明就在下个月,她的任命书就下来了,母亲已经准备好,把她调到大哥所在的城郡当个小官。
而后,父亲也慢慢卸下丞相之位,一家人去往碧水城,过隐姓埋名的生活,到那时,她自然想做女子做女子,想做男子做男子。
可是偏偏临了,狗皇帝给她来这一出?
难道,是他们一家想要避世的事情走漏了风声?
“陛下恕罪,阿晚不是不选,而是我朝公主个个绝代风华,阿晚资质愚钝,实在是配不上,还请陛下恕罪,莫要耽误了公主们的终身。”
皇帝听了却笑的更癫:“你爹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以后也会继承你爹的位置,若是配不上,还有谁配得上?”
皇帝对身边太监扬了扬手,那太监对桑晚冷冷道:“公子快选吧,这是陛下旨意,不可忤逆。”
桑晚想喊救命,就知道皇帝单独把她一人喊来准没好事,爹娘都不在,她简直求救无门。
她若是个普通男儿,选也就选了。
可她是个女儿身,还是个短命的,娶人家公主那不是害人嘛。
更何况,若是娶了妻,她怎么行周公之礼,到时候一穿帮,一个欺君之罪下来,全家都得死。
那太监又催促道:“还请快选。”
桑晚闭了闭眼,当场抗旨是不可能的。
只能先瞎选一个,然后再想办法吧。
选谁呢?选谁呢?她闭上眼睛,随便指了个方位。
“就她吧。”
大殿里一片安静,偶尔还有几声吸气声,似乎所有人都被惊到了。
桑晚心想,她究竟选到了谁,难不成,选了个妖怪?
她睁开眼,顺着手指看过去,便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她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这世上,竟然还有长的这么好看的人!
大殿里的公主们各有姿色,打扮得也都花枝招展。
随便拎出来一个都算得上是天姿国色。
可在这人出现以后,全都黯然失色了。
她身着青衣,墨发轻垂,明明打扮普通至极,可站在那里,却如同一根青竹,傲然疏离。
鼻子 ,嘴巴,无一不精致。
竟如同那画中仙,从画中生生走出来一般。
此刻,她的视线也望向桑晚,眼眸里似乎有波澜掀起,又一瞬归于平静。
气氛安静许久,皇帝才开口:“哈哈,你倒是会选,也好,也好。”
“临渊,过来。”
“是,父皇。”
桑晚见皇帝朝那美人招了招手,美人便朝皇帝走去,走过她身边时,径直离去,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果然,美人就是高冷啊。
不过,临渊公主?她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可是个厉害人物。
听说,她从小在冷宫长大,从小无名无份,连皇帝都不认,却在最近几年一跃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红人。
几乎成了最受宠的公主。
听说新晋国师给皇帝算天命,算到他的福星在西北角,一路沿着方向找过去,正找到了在为皇帝祈福的临渊公主。
后来,皇帝几次遇到困境,朝堂上的朝臣们都无破解之法,是临渊公主出的主意破解了所有困境。
国师认定,临渊公主便是皇帝的福星,多多亲近不仅延年益寿,亦可事事顺遂。
从此,临渊公主成了最受宠的公主。
皇帝抚掌大笑。
“桑晚,你小子倒是会挑,本来临渊公主是不在选择之列的,她可是朕的福星,不过,君无戏言,既然已经说了在场公主任你挑选,那便没有反悔之理。或许,这就是缘分天定吧。来人,拟旨,赐婚。”
桑晚求救地望向临渊公主。
想着这么个神仙般的人,大概是看不上自己的吧。
如果她能向皇帝说出她不愿意的话,说不定她就能逃过一劫。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下一刻,一个寒霜般的眼神望了过来。
桑晚对上临渊的眼神,感觉到自己如同来到了万里冰原。
那眼神,是要冻死她?
还有,那眼神里的质问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她曾经对她做过什么亏心事。
可她根本不认识她,才没有对不起他,想到这儿,桑晚底气十足,狠狠地瞪了回去。
临渊公主似乎愣了下,随后眼神里的冰冷倒是化开了些,不过,她不再看她了。
桑晚的求救宣告失败。
皇帝当场拟下赐婚圣旨。
桑晚生无可恋,真想一头撞死在金銮殿,可她不敢。
回去的路上,想着要娶公主,会被识破女儿身,然后被治欺君之罪,桑晚就觉得生无可恋。
路过一个亭子时,她恨得一头撞在柱子上。
咿?这柱子好像有些软,再撞一下。
等等?这柱子怎么有腿?
她抬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她一身青衣,美如画中人。
只是开口时,声音低沉,嗓音有些惑人。
“桑晚,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不如,本宫把它掏出来看看如何?”
桑晚:!!!!
救命!未婚妻是个疯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