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轻轻拍着她的背,心想,她要是神仙哥哥,怎么舍得伤害这么可爱的小孩呢?
雪越下越大,桑晚拥抱着小孩,就这样睡着了。
雪落了她们满头,世界似乎只剩下她们俩了。
真好。
忽地,一阵麻痒感传来,她猛地睁开眼睛。
面前哪里还有白雪,哪里还有小女孩?
她分明是在客栈里,面前,坐着熙悦公主。
此刻,她神情怡然自得,哪里有刚才被贼人擒住过的样子?
果然上当了,桑晚想。
“你醒啦?”熙悦公主道。
桑晚察觉身体有些无力,但依然强装镇定。
“公主止步,臣和公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唯恐对公主名声不利。临渊公主还在府中等臣,臣先告退。”
桑晚想起身,可却发现自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熙悦公主扬了扬手中的东西,似乎是注射药物的器具。
桑晚心下大惊,熙悦公主竟然给她用药?她想做什么?
“好,熙悦听你的话就是。”熙悦公主真的止步不动了,她后退几步,好整以暇地看着桑晚。
“销魂散,是神医宴雀最拿手的药,桑晚,你哪里也去不了。”
桑晚无语。
强取豪夺?从前她还挺爱话本子里这样的戏码。
可从未想过被强取豪夺的对象有一天竟然会是她自己。
更没想到,对她强取豪夺的还是个女子。
那滋味......简直一言难尽。
若不是她怕欺君之罪,真想当场脱衣裳给熙悦公主看看,都是姐妹,何必互相为难?
妹妹,你爱错人了啊!
熙悦公主望着她,缓缓开口:
“其实,我根本不用对你做什么,只要你跟我在一个房间里待一夜,然后再叫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到时候,你猜猜大家会怎么议论我们?”
“父皇最爱面子,到时候一定会让我嫁给你,哪怕是跟临渊一起分享你,我都不介意的。”
桑晚:五雷轰顶!
他是个女的啊,一个都无福消受,再来一个,她直接死了算了。
“公主,不值得,你值得更好的。”桑晚弱唧唧道。
熙悦公主一身反骨:“可我偏觉得你好,别人再好我也不要,我只要你。”
桑晚:那就别怪老娘破坏你心目中的白月光形象了!
桑晚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了闭眼道:“公主,告诉你这个秘密,臣不举......”
这话一出,就连一脸偏执的熙悦公主都沉默了。
气氛安静,诡异的尴尬。
良久,熙悦公主清了清嗓子。
“那怕什么,本公主给你用的这东西叫销魂散,是神医送我的生辰礼,听说,喝了就连阉人都能.......咳咳,总之你不必自卑,只要你想,你就能行。”
说着,熙悦公主的脸红了。
桑晚的脑子简直要炸开。
什么鬼!就连阉人都能?....
那请问,女人能不能?难道这药还能让人长出幻肢?
熙悦公主又道:“放心,我不逼你,这药物虽烈,却发作极慢,服药后三个时辰才会暴发,发作之前你不会有太多不适,只会觉得手脚发软。”
“桑晚,我给你三个时辰,只要你想通了,愿意去父皇面前求娶我,我就给你解药。否则,等药物发作,到时候咱俩孤男寡女正好被我的侍女撞见,到时你依然要娶我,却不能如此轻松了。”
桑晚抬了抬手跟脚,果然手软脚软。
试了好几次没办法动弹,也不再挣扎着起身了。
娶熙悦公主那是不可能的,只能拖住她,等援兵来。
桑晚清了清嗓子道:“容我考虑一下吧,公主可否扶我起来?我想喝水。”
喝点水应该可以稀释一下。
“好啊。”熙悦亲自倒了水。
“你没力气,我来喂你吧。”
桑晚被迫被搂在熙悦公主怀里,熙悦公主一勺一勺地喂,桑晚像个婴儿般一勺一勺地喝。
温香软玉,美人含情,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强撑着喝了半碗水,桑晚闭嘴不喝了,再喝下去要出事,她感觉熙悦公主下一秒都要用嘴喂了。
“桑晚,你好好休息吧,放心,我熙悦也是个正正经经的公主,在你想通之前,不会强迫你做什么的。”
熙悦放下水去看书,只是那书却始终未翻动一页。
房间里很静,桑晚把房间里四处都看了一圈儿,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聊会儿?
主要是吧,她还想劝劝熙悦公主,别喜欢她。
她别说已经娶了临渊,光说是个女子,还只能活到二十,哪哪都不适合她。
“熙悦公主,可以聊聊吗?”桑晚问。
“好啊,你想聊什么?”熙悦公主合上书,望向桑晚的眸子带着淡淡笑意。
桑晚这才发现,她眼角有颗小灰痣,抬眸看人的时候有一种天真的美感。
“不如我们来分析一下,你为何会喜欢臣呢?其实几年前,臣不过是顺路救下了你,即便不是你,是随便一个张悦,王悦,只要我遇见了,我都会救的,而且,若是换了任何一个有能力,且稍微有些良心的男子,遇到你这种情况,大多会救你的。所以,我和你的相遇实在是没什么特别。”
熙悦似乎是在认真琢磨她的话,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
“是啊,这世上受苦的人何其多,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有人在遭遇不幸,也有人在见义勇为,可是在那一个炎热的下午,受困的正好是我,救我的人正好是你,这一切难道不正是缘分的奇妙吗?这足以证明,我们才是有缘人,你本来就该是我的,我在临渊之前就遇见你了,你是我的。”
熙悦公主眼眸里执着更甚。
桑晚又道:“可你想过没有,若当时你见我时我不是翩翩少年郎,而是个老者,或者是个胖子,甚至是个女子,你会怎么样,还会对我生出情意么?你所谓的喜欢,不过只是一切元素的堆砌,不过是当时阳光正好,而我恰好出现救你与水火,而我又恰好长的不差。”
“熙悦公主,其实你喜欢的,不过是你心中幻想而非真我,你想想,我们一共只见过几次?你怎的就对我情根深种,非我不可了?你只是陷进了自己编织的一场梦境罢了。”
熙悦公主的脸上忽然露出迷茫。
“幻想?怎么会,我喜欢的明明就是你。”
她喃喃地,却不再去看桑晚了。
桑晚知道,她需要时间自己好好想想。
桑晚看着窗外的日头,已经黄昏了,玉玲儿没有跟来,她聪明的很,知晓回家的路,若是顺利的话,大概一个时辰后会带来母亲给她准备的暗卫。
只要撑到天黑,就能得救了。
熙悦公主太疯了,她可不想陪她疯,若真被人抓到她和熙悦公主在外面同住,谁会相信他们没有鬼混,而是清清白白?
到时候,恐怕不是娶了熙悦公主那么简单,或许会殃及到丞相府也说不定。
她这一生,唯有一样东西不许别人碰,就是家人。
熙悦公主若伤她家人, 便是她的敌人。
........
公主府,临渊一严肃:“驸马为何还没回来?”
侍卫跪地:“驸马不让我们跟着,公主恕罪。”
临渊冷:“还不去找?”
“是。”
此时,一只彩色的鹦鹉飞了进来,落在临渊肩头。
它身上的毛已经炸了,整只鸟慌乱的不行。
“救主人,救主人........”
........
桑晚尽量拖延着时间,其实,她更希望熙悦公主能自己放弃。
“公主,臣真的不值得,你想想,天下好男儿何其多,何必为了一个我,坏了您的大好前程?这大渊的男儿随你挑,何必挑上一个有妇之夫?”
可任凭桑晚怎么劝解,熙悦公主简直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后来,索性不再搭理桑晚了。
“桑晚,只剩下最后半个时辰了,你究竟想好了没?”
是啊,只剩下最后半个时辰了,桑晚决定不再浪费口舌。
有些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可南墙有什么错,要白白被撞?
可她才不要做那南墙,被人撞的头破血流,两败俱伤。
她在劝解熙悦公主的同时,又岂非什么都没做?
她一直在偷偷的放血,用特有的方法为自己解毒,虽然并不能完全解,却也能在毒发时,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抵抗一二,不让自己沦为禽兽。
而且,若是真到了最后时刻,她还无法逃走,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暂时先妥协,答应熙悦公主的请求。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桑晚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一刻钟后,桑晚猛地睁开眼睛,她听见了玉玲儿独有的叫声,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
她的人,来了。
“公主,我想好了。”桑晚抬眸,望向熙悦公主。
“哦?'熙悦公主放下手中的书,胸有成竹地望着桑晚。
“你的决定是什么?”
桑晚垂下眸子。
“当然是,公主,你离我近些,我悄悄告诉你。”
桑晚露出适当的害羞表情。
“哈哈哈,真可爱。”
这表情似乎取悦了熙悦公主,她主动朝桑晚靠近,将耳朵附上桑晚唇畔。
“我的决定,当然是,,,,不可能娶你。”
熙悦公主僵在原地,正要发怒,却感觉身体一阵刺痛,她竟然无法动了。
桑晚伸出手,手中正是一枚小小的银针。
“公主,不只是你会用毒哦。”
多亏了簪子里藏的银针,桑晚用它放了血,又扎了几个穴位,恢复了几分力气。
此刻,将沾了毒银针刺进熙悦公主的穴位,她立刻无法动弹了。
如此,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你。”
熙悦公主眼中满是愤怒,还有一片难以言说的情绪,似乎是绝望。
“桑晚,你当真就那么喜欢她,要为她守身如玉?”
桑晚并不打算跟她多言。
“公主,告辞。”
桑晚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却至少可以往外走了。
桑晚一步步往外走,熙悦公主冷冷望着她离开得方向。
看见她走出房门得那一刻,脸上带着疯狂得笑。
以为能逃的了吗?
“拦住她。”
熙悦公主使了使眼色,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数个黑衣人,拦住了已经走出门的桑晚。
桑晚心道,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她掏出银针,狠狠刺了几个穴位,下一刻,身体恢复了几分力气,她与几个黑衣人战成一团。
今日,除非她死,否则,绝不能让人看见她和熙悦公主共处一室。
黑衣人一开始还占上风,对桑晚不甚在意,在他们眼中,桑晚不过一个纨绔子弟,并没什么真本事。
然而,桑晚不慌不乱,渐渐抓住了他们的弱点,竟然真的叫她突破重围,逃了。
桑晚太累了,对付这几个人几乎用完了她所有力气,她从二楼朝下跳去,几乎已经无法再运轻功了,心想,自己这一跳,估计要变成残疾。
耳边传来熙悦公主焦急的呼唤,桑晚充耳不闻。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桑晚笑笑:“殿下,你来啦。”
........
再次醒来,桑晚已经回到了公主府。
她是被热醒的,玉玲儿围着她,一脸焦急地乱飞。
门口传来说话声,是临渊和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临渊语气淡淡:“驸马的毒如何?”
“殿下,这逍遥散是我同门师弟研究出来的,而我恰好知道解法。不过,驸马的情况有些复杂,驸马为了恢复体力使用了十分强硬的方法,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这就导致穴道解开后,毒如同洪水般一瞬间涌遍全身,深入血液,变得十分霸道,再加上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因此即便用了药,也只能解上五分。”
那中年人顿了顿,轻咳几声又道: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剩下的五分毒怕是要靠殿下去解了,咳咳.......只要公主与殿下......多多恩爱,剩下的五分毒自然迎刃而解。”
桑晚:...........
一醒来就让她听到这么劲爆的话真的好吗?
她支棱起耳朵,想要听见临渊的反应。
临渊似乎也顿住了,好一会儿才叫人拿银子送客。
听见脚步声往回走,桑晚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然而,身体内沸腾的血液却让她躁动不安。
这下子,难道是天要亡她?